學達書庫 > 江曉嵐 > 愛神的詭計 >


  杜明明站在他面前,一雙美目直直地盯著他,嘲諷地笑道:「韓先生,在我被拒絕了十八次之後,今日總算一償宿願,目睹龍顏。」

  的確,他是個英俊的男人。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湛如黑夜,散發一股懾人心魄的吸引力,兩道墨黑的濃眉高傲的向上挑起,那英挺筆直的鼻倔強又性格,飽滿又性感的唇緊緊抿成一直線。

  眼前這好看得近乎完美的男人,令人強烈的感受到他的難以駕馭,渾身上下散發出令女人為之癡狂的魔力。換成別的女人佇立在他眼前,也許會春心蕩漾,但是對天之驕女杜明明而言,俊美的外貌只是惡魔惑人的把戲,她可不甘被愚弄。

  拒絕她十八次?韓秋旭不解的皺了皺眉。「我不認識你。」

  「哈!你不認識我都能把我要得團團轉,要是你認識我那還得了,我豈不是鐵定死在你手上?」杜明明皮笑肉不笑的說。「而且每次預約你都爽約,上個禮拜你飛往美國探視親人;上上個禮拜你在束京和日本客戶洽商;上上上個禮拜你身體不適告假休息,我預約的時間韓大建築師正巧都有要事在身,我們當然沒有認識的機會啦!」

  「你是記者?」他的語氣冰冷。

  「你只有對記者才會使這些花招吧!」杜明明胸中的怒火越燒越烈,這死男人果然是故意的!被上司駡得狗血淋頭的她,一進門見這三個人一派優閑的模樣就夠嘔了,現在又得知自己從頭到尾一直被耍,笑容在她的唇邊凝結。

  「沒錯。」韓秋旭以冷漠的口吻說。一提到記者他就有氣,他們宛如鬼魅般陰魂不散地埋伏在他的四周,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把他一滴不剩的榨乾,讓他淪為大眾偷窺欲望下的犧牲者。

  「記者全是一群成天無所事事、專愛挖人隱私的混蛋!」他厭惡身旁此起彼落、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憎恨那些顛倒是非、無中生有的不實報導,更加懊惱方才康樵和陸浩磊的指控,這些全是拜記者空穴來風、指鹿為馬之賜。

  陸浩磊和康樵兩人不發一語地望著對峙中的男女,他倆正興致盎然地欣賞一出好戲。

  「是,我們記者是混蛋,但韓大建築師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啊,大玻璃。」杜明明故作理解的點點頭,不留半點口德的尖聲笑道。

  「哇塞!太棒了!」康樵叫了起來,「我真是欣賞你!」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直接的向韓秋旭挑釁,他對眼前這大膽的女人充滿激賞。

  韓秋旭聞言,整張臉都綠了,「潑婦,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神經病。」他咬牙切齒的說。

  「先生,我知道我的話老實得傷人,請你不要動怒。」杜明明微微一鞠躬,嗤嗤笑道:「我明白被人赤裸裸看穿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你也不必感到尷尬或羞恥,玻璃就玻璃嘛,沒什麼大不了,何必不好意思呢?這時代很開放,容忍得了你這種異類。」

  陸浩磊斜眼看著揚眉仰首的杜明明,這女人夠辣,的確厲害,三、兩句話就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韓秋旭氣得臉色鐵青,這點連唐夢茵也辦不到。

  韓秋旭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手中的咖啡從杯裡灑出一大半,英挺的五官扭成一團。「你叫什麼名字?哪家報社的?」

  她攏了攏烏亮的波浪長髮,眨了眨狡黠的晶亮黑瞳,撇了撇微翹的桃色雙唇。「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見不得人嗎?」

  「激將法對我來說不管用。」

  「你以為我查不到?」他討厭這女人的伶牙俐齒和狡詐慧黠,更討厭她老是笑著吃人的模樣。

  「何必大費周章?我告訴你就是了。」杜明明嫣然一笑,得意的說:「我是繁華雜誌的許芝芝。」老編應該跪下來向她磕頭謝恩,因為她說出死對頭雜誌社和主編的名字。

  「誰知道是真是假?」韓秋旭無禮又冷酷的逼視她。

  這男人還真不簡單,她可不能小看他。「沒人像你那麼虛偽,明明就是玻璃,還拚命掩飾,怕人家講。」杜明明死命忍住想笑的衝動,「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也沒你那麼無聊,想盡辦法隱藏自己,我許芝芝就坐在繁華雜誌社裡,等尊駕登門來興師問罪。」

  「我有辦法讓你丟了飯碗,而且名譽掃地!」以韓秋旭目前如日中天的聲勢,他的確有這個能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信你能拿我許芝芝怎麼樣。」她仍然不要命的觸怒他。

  「你今天是特地來向我下戰書?」韓秋旭冷笑道。

  「先宣戰的人可不是我哦!」杜明明笑得更冷。

  康樵忍不住插了一句,「對啊!是你先向許小姐要姓要名還語帶威脅。」

  「住口!」韓秋旭表情森然,傾身向前,攏著眉低吼,「滾!」

  杜明明的背脊瞬間升起一股涼意,如果她再不溜的話,眼前這被激怒的男人會像只殘暴的獅子,將她生吞活剝。

  「我知道現在你已經怒火中燒,氣得血液逆流了。真話果然傷人,往後我會儘量克制自己不要那麼誠實,說話不要那麼一針見血。請韓建築師保重龍體,畢竟我們這些混蛋記者還要在你身上挖出更多出乎意料的新聞。」

  「你要不是女人,我早就揍得你滿地找牙。」韓秋旭理智漸漸脫軌,高舉起手。

  「男人要欺負女人了嗎?」杜明明仍然嬌笑道。「哦!我真健忘,你未必是個真正的男人。」她眼裡絲毫無懼意。

  陸浩磊走近他們,站在對峙的兩人之間,他饒富興味的看了杜明明一眼,再轉頭制止韓秋旭。「喂,我可不允許你對這麼討人喜歡的漂亮小姐動手。」

  「誰說我要修理她了,毆打瘋婆子只會弄髒我自己的手。」韓秋旭冷哼一聲,然後手指重重地按了電話上的一個按鍵。「警衛室嗎?會客室闖進一個神智不清、胡言亂語的瘋女人,你們快進來把她攆出去。」

  杜明明氣惱的咬咬下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惡狠狠的瞪著他,「不必找人替我送行,不要臉又沒風度的死變態。」一旋身,烏黑亮麗的頭髮在空中甩出一道美麗的弧度,她頭也不回地傲然離去。

  淡淡的發香留在空氣裡,撲上他的鼻,韓秋旭鐵青的臉顫了一下,隨即俊美的五官又變得僵硬。「今天不知道到底犯了什麼沖,先有一篇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謬報導,後是一個瘋言瘋語的悍婦上門大鬧,真是衰到家了!」他低聲咒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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