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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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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臺北城的喧囂擾攘,這裡就像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一塊浮土,完全不沾染半點人世間的俗氣,能輕易的洗滌人心。 「倪阿姨,好美,這個地方真的好美!」綺羅吃完早餐不久,倪瀲灩隨即駕車前來接她,在行駛一段路程,車子來到這一處仿佛是亞當和夏娃的伊甸園。 「來!」倪瀲灩牽著她的手,緩緩的走進花園深處。 「去哪裡?」 「噓!」倪瀲灩回頭對她微笑,把手指放在唇中央示意。 綺羅乖巧的點點頭,任由她牽引。 兩人慢慢的走,沿途盡是鳥語花香,這座花園大得不像話,美得無法形容,不意在花園的盡頭處,居然是一座墓園! 倪瀲灩牽著她的手,來到這座由槐樹林環繞的墓地。 天呐!倪阿姨怎麼會帶她來看墓呢? 「倪阿姨?」綺羅不解的望著她。 倪瀲灩鬆開她的手,兀自坐在墓前的石階上,一手愛憐的撫摸墓碑上的相片。 「綺羅,過來。」她輕輕叫喚她。 「哦!」綺羅走向她,在墓碑前停住腳步,不敢像她一樣毫無顧忌的坐在墓碑旁邊。 「別怕。」倪瀲灩拍拍身旁的空位。 綺羅搖搖頭,她是有些許的懼意,但實際上卻有更大的拒意,不知為何,她對墓碑上那張照片裡的人有著莫名的抗拒。 「你別怕,他是和你關係很親近的一個人。」 綺羅望向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張陰鬱的男人面孔,他面無表情,但是給人一股難以親近的感覺,尤其他現在貼在墓碑上,更是給人不寒而慄的陰悚感覺,愈看心裡愈毛,她討厭那張臉孔,像是要遺棄全世界,甚至連他自己也遺棄了的臉孔。 「倪阿姨,我們走吧!」全身的寒毛顫慄,她想趕快離開這裡。 「你不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嗎?」倪瀲灩凝視著她。 「我……這個死人能幫我找回什麼記憶?我看到他根本沒有任何熟識的感覺,反而覺得我跟他好遙遠,就像我是被他遠遠拋在腦後的人,現在他連這個世界都丟掉了,如何幫助我找回記憶?」綺羅不自覺變得尖銳。 「那麼他將透過我來幫助你。」倪瀲灩向她伸出手。「綺羅,來,別怕,倪阿姨會陪著你。」 綺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旁。 「慕槐,今天我們兩人多年來的心願終於達成了。」倪瀲灩顫抖著唇瓣呢喃。 「瞧!綺羅來了,她終於來看你了!」轉眼她已熱淚盈眶。 綺羅偏頭望著她,發覺她頰上有淚。 這男人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她納悶地猜想。 倪瀲灩突然轉頭看向她,以顫抖的聲音說,「綺羅,他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我知道你很震撼,就像當初……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時,可是倪阿姨沒有騙你,他確確實實是你的爸爸。」倪瀲灩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他是我的爸爸?天呐!為什麼我會一點點有關於他的印象甚至是熟悉感都沒有?」綺羅慌亂起來。 「他真的是你的父親,他叫俞慕槐,是個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攝影家,儘管他孤僻冷傲,但是他是這世界上我最……」倪瀲灩猛然住嘴,想起了綺羅投海的母親,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在綺羅面前說自己愛慕她父親的話,但慕槐的確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呵! 「你知道我的爸爸,那……我的媽媽呢?」綺羅捉著她的手問。「告訴我,我媽呢?她在哪裡?」 「琉璃子她……」倪瀲灩心慌了,不知如何回答。 「琉璃子?這是個日本名字對不對?我媽媽是個日本人……你曾經跟我說過我是從日本來的,那麼倪阿姨,為什麼?我母親是日本人,我父親是這個長眠于此的俞慕槐,你卻對我爸爸存有這麼強烈的感情?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綺羅不解的追問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倪瀲灩逃避著她咄咄逼人的視線。 天呐!惡夢成真了,那個身在異國的魂魄終於找到她!琉璃子來追問她為什麼奪去她的丈夫?為什麼毀去她所有的幸福?為什麼把她逼進大海的葬身處? 「你知道的,請你告訴我,我不要爸爸,我要知道我的媽媽在哪?她在哪?」綺羅只想知道這一點,關於這個躺在地上的爸爸,她毫不在乎! 「對不起、對不起!別問我好嗎?」倪瀲灩哭倒在石階上。 綺羅無話可說,只隱約聽到倪瀲灩口裡哭喊著俞慕槐三個字。 倪鏡下班後準時回家,今天被那三個不能算是人的弟弟一搞,害得他連出去鬼混的心情都沒有。 洗完澡,走進餐廳,平時總是陪他吃晚餐的徐福也坐下來,但是今天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餐廳裡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他皺著居,下意識的環視四周。 「綺羅小姐回家後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徐福見他目光四處梭巡,心裡感到有些欣慰,少爺總算還有點良心,至少懂得去體諒、在乎女人了。 倪鏡聽他這麼一說,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他瞪了徐福一眼。「多嘴,誰跟你說我在找她的!」 世界奇觀啊!少爺竟然會失措的臉紅,天下紅雨了嗎?徐福趕快轉頭望向窗外。 「你剛說回家?她今天出去過了?」倪鏡拿著叉子卷起意大利麵條,故做漫不經心的問。 奇怪,少爺明明就很在乎,幹麼裝成這副模樣?真不在意的話,應該像他平常一樣,連問都懶得問才對,所以他現在的表現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罷了。 徐福故意裝做沒聽到,低頭猛喝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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