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看我七十二變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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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到你了嗎?」切!不過是試試他的反應靈敏度嘛,還算不錯啦,小子!警覺性還挺高。 謝家主人終於穩定了情緒,手按在兩個孩子的肩上。雙眼淚光閃閃。 「伯伯,我沒事。你不用怕啦,小潮沒有打到我。」體貼的段鵬翼連忙出言解釋。 「鵬翼,你是好孩子。把小潮許給你我不是不願意——」謝席德含淚囑託,「只是,你們還年輕,將來的道路還很漫長,選擇的機會也很多。年輕人心思靈活,難免將來沒有個變數,不要一步踏錯而……」 「……」 「我去睡覺了。」眼見今夜是不可能有進展了,謝小潮鳴金收兵,留下段鵬翼一人聆聽長輩的諄諄教誨。嗯,這個懲罰也就夠了,呵呵—— 就這樣,謝小潮初次上課便落得無功而返。 時間——正午十分。 地點——梅花林裡。 人物——白衣美少女與藍衫美少年。 是時,林花已謝春紅,風乍起,細葉紛紛而落。 白衣少女神情專注地凝視眼前的少年。少年的額上已有汗水微微湧出。好似武林高手過招前的精彩場面,終因某人一聲,「好熱哦」而不幸告終。 「好熱。」擦擦額上的汗,段鵬翼順勢蹲了下去,他好累! 「喂喂。」一隻腳無情地踏上他的背,腳的主人——美少女謝小潮,正柳眉橫豎,「不是你說要選在陽光燦爛的白天嗎?」 「可是,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學棍法呢?」段鵬翼不安地看著謝小潮懷中的長棍。如果非學不可的話,他寧肯選擇飛鏢,比較輕,拿著不會重。而且如果他學得不好,小潮要打他,他好歹還有躲的機會。這麼長的大棍打下來,他可就在劫難逃了。 「基本上我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可不管怎麼說,耍棍是咱家的長項,你當然要從棍學起啦。」 「喔——」認命地應一聲。本來還想說自己對大棍沒啥興趣,想撿樣小潮不會的她就玩不下去了,沒想到人家還是樣樣皆通——認命吧! 謝小潮耐心講解:「雙手扶住棍的三分之一處,指向目標物,用盡全身力氣打下去——你?」 沒錯,她一面講段鵬翼一面學,只可惜用盡全力打下去的結果是虎腕震脫,棍子自動三級跳。 「不對,你的力氣使得不夠巧,你得這樣……」謝小潮再次示範。 「喔——」段同學再次演練。 這回有點進步,只是棍子也起到了兇器的作用——差點打到樹旁的謝小潮。 沒事沒事,謝小潮安慰自己。這個小孩遲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嘛,再怎麼笨的小孩,在她這樣的名師指點下也會慢慢進步的。 她折斷梅枝,粗粗地紮了一個草人。 「來,鵬翼,你打這個草人吧,有點兒目標會好些。不能把草人打散,要一棍穿過心臟的位置哦。」 「喔——」某少年呆呆地抱起大棍直沖而上,扎扎實實地和草人來了個親密擁抱。 謝小潮朝天翻白眼,正巧一隻烏鴉飛過,向她發出一聲訕笑。 該死的烏鴉,竟敢笑她?她朝天眯眼,烏鴉之上的雲朵忽然變形,伸出一隻手的形狀愣是把鳥兒扇到了地面。 嘿嘿,這回讓你笑! 謝小潮立刻沖上去把烏鴉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草人的腦袋上,「來來來,鵬翼,這回我們有目標了,你拿大棍來打它!」 啥?打它? 段鵬翼和烏鴉一同驚惶失措。 「放心。」謝小潮笑如春花,「我只是要你練習臂力,不用真打到啦,你每揮一次,都把棍子停至它的頭頂。」 還、還是很危險啊—— 段鵬翼和烏鴉一同惶惑不安。 看出他的猶豫,謝小潮閑閑地說:「兩個選擇——一,你打鳥;二,我打你。」 緩慢地垂下頭,再慢慢地豎起一根手指,段鵬翼難過地看了看烏鴉,對不起了,烏鴉兄!他慚愧道:「我選一。」 「呀喝——」少年雙手舉棍直奔某活物頭頂而去。小烏,原諒我! 大棍夾著忽忽風聲而下,小烏鴉雙翅亂飛,嗚呼,我命休矣! 「睜眼……」 嗯? 「段鵬翼,我叫你睜眼。」 「不——」聲音帶著哭腔。他不要,他一定打死小烏了,他對不起它,嗚—— 「沒事,你沒打到該死的鳥。」 「你騙我。」他明明覺得自己打到了。 「我騙過你嗎?」敢懷疑她的人格? 「有!」少年陳訴事實,她天天都在騙他。 呱呱的叫聲適時響起,他心下一寬,看來小烏還活著,太好了!可是他怎麼覺得那叫聲中還帶著笑意…… 好奇地睜開眼,小烏鴉安然無恙,感天謝地! 「段鵬翼。」少女清清脆脆地說,「你低下頭瞧瞧行嗎?」 呃,啥意思?他順著少女的眼光往下瞟,那根棍子的落腳點正在少女的繡花鞋上……難怪觸感那麼柔軟。 「抱歉,小潮!」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了,他向後縮去。哭!早知道會打到小潮,他寧可成為殺鳥犯。小潮不會放過他的,嗚—— 謝小潮滿面笑意,「好奇怪哦,烏鴉在草人的頭上,而棍子竟打到我的腳上——小鵬你真是好準頭哦,我給你一個獎勵好了。」 「不、不用——啊——」 於是乎,在梅花林裡,白衣少女精彩的舞棍術開始施展,長棍舞成飛花,將一個藍衣少年籠罩在一片光影之間。當然,絕對還不會傷到他一根毫毛——只不過就是那顆恐慌中的心受了點兒傷吧。 嗯,現在段鵬翼明白謝小潮想讓烏鴉當何種角色了,此刻,他就是那只烏鴉。 於是,一整天的時間慢慢流逝。 謝小潮是那種很有耐心的人嗎?也許吧…… 黃昏來臨,夕輝如火。 白衣少女背立斜陽,良久,良久。 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有所謂不合適這種事吧。不然,何以那身後已無力站立遂只能平躺於草地上的少年在自己這種良師的指點下依然毫無進展呢?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啊,但是竟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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