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江雨朵 > 看我七十二變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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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陰謀得逞妖裡妖氣的笑聲響徹小巷上空。 待段鵬翼和徐達趕到案發現場,看到的就是兩個無辜路人橫臥於地,翻著白眼,腦袋上還各有兩個超大型的包包。 而謝小潮和草龍…… 「這是我的!是我犧牲色相得來的耶!」 「你少廢話了!不是我背後用手刀砍倒他們,哪能這麼輕鬆得來。」 「草龍你太陰險了!你也配有個龍字?」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姓吳。」 天啊,徐達仰天長嘯。他們沉默寡言、持重老成的吳王啊,竟站在一條破舊的小巷裡和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的女孩,捏著一張紙片吵得面紅耳赤? 段鵬翼很小心地避開快要打作一團的大男人和小女人,邁到兩具「屍體」旁邊,照他猜想……果然! 從路人乙身上很快也搜出一張入場券,抬頭看了看兩個據說都很聰明的人,他猶豫了半晌,終於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一旁的徐達。 徐達頓時大喜道:「兩位!這裡有還有一張入場券!不用爭了!」 謝小潮與草龍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有志一同地出拳,迅猛地打在徐達的臉上。 「不早說!」 害得她一身白衣沾上某龍的臭味,有辱斯文。 害得他堂堂丈夫和一介女流打架,影響形象。 厲害……瞬間變身成熊貓耶!段鵬翼望著徐達臉上位於眼睛部位的兩個大黑圈,暗中讚歎之餘,流露出無限同情。小潮讓他多念書還是對的,不然此刻挨打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人還是該多動腦筋,在謝小潮的淫威下生活了十六年的好處就是使他學會了審時度勢。 徐達欲哭無淚地看著段鵬翼,這就是他把入場券遞給自己的原因? 還以為他是個大好青年,唉,果然,近墨者黑!某某人的朋友也是某某人…… 段鵬翼目光遊弋,咳咳……徐大哥,原諒我!常言道:人不為己,地滅天誅。不要哀怨啊,不要用眼神控訴我啊——據小潮說,你是青史記載的英雄啊,而英雄者,當捨生取義! 接到小義弟傳來的心電感應,徐達悲憤莫名!指天控地,他疾聲痛呼:「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哦——呵、呵、呵。」謝小潮發出妖女招牌式的三段笑,「草龍,你的部下罵你耶。」 「什麼?」草龍輕眯鳳眼危險地瞥向徐達。 「不是啊——」徐達百口莫辯,心頭暗泣,嗚——常遇春,我恨你!為什麼你要把出門的工作推給我? 「看什麼看呀?」手持入場券輕快地打了段鵬翼的頭,謝小潮輕言淺笑,「反正也到手了,咱們先走了啦。」呵呵,反正這回知道了,他們也要去參加,那就大會上面見真章吧!只要有她謝小潮在,草龍是不可能如願以償的。哇,哈哈哈—— 陽光大道上,兩個少年相攜離去。 陽光下的影子好像又長了一點點,長大了嗎?也許吧。要變得卑鄙一點才能適應龍捲風般的人生嘛。 白衣少年正在高唱:「啦啦啦——是世界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世界——啦啦啦——」 第六章 天下第一武林大會 清明前後,桃李消魂。 鎮江的百姓們該是提了精緻食盒,坐上小船,帶柄紫竹傘,去湖上蕩波遊玩。香霧空瀠,淡煙急雨,本來就最是遊玩的好時光。而此刻,鎮江城內的民眾們卻失了這份踏青的心情。 大元的統治雖是黑暗沉腐,對漢氏子民又一貫施以不平等的壓榨,但老百姓苛于安定,一個忍字,正是歷朝歷代民眾平順心態的寫照。如今,離此不遠的江寧已改稱了應天,說是起義也好,說是亂黨也罷,那個朱元彰就坐在那裡虎視眈眈地看著鎮江這塊寶地呢,老百姓能不心下惴惴嗎? 誰願意讓自己的家園淪為戰地? 元帥定定奉旨在此坐陣,招開天下第一武林大會,招攏各路人馬且不論出身,參選大元第一將。此舉正是為了給已經沉腐的皇朝注入新鮮的戰鬥力,以防禦各處割地而據的草莽群雄。 這一招有效地刺激了當地百姓的興奮神經,走入城內,凡是大街小巷,茶棚酒肆,隨處可見對這場超級國擂的議論點評。有人暗暗希望真能出個英雄,大臂一伸,護住腳下這處如錦如繡的魚米之鄉。倒不是說他們就希望大元朝千秋萬代,只是百姓嘛,希冀的不過是生活的甯穩,家人的平安。戰爭,不論在何等的旗號下發起,都是人心所不樂見的。 櫻唇素口,正在輕唱—— 「問西湖昔日如何?朝也笙歌,暮也笙歌。問西湖今日如何?朝也干戈,暮也干戈。昔日也二十裡沽酒樓香風綺羅,今日個兩三個打魚船落日滄波。光景蹉跎,人物消磨。昔日西湖,今日南柯……」 「砰」的一聲,握在手中的瓷盞硬生生地被捏碎了。唱曲的姑娘嚇得倒退幾步,酒樓的小二也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客官……」怎麼了這是!忙遞個眼色給唱曲的姑娘,讓她快走,反正這跑江湖的,掙得都是受氣的錢。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嗨,沒准就犯著哪個客人的忌諱了! 「沒事沒事。」徐達忙笑著搖頭, 「只是一時滑了手……小姑娘也莫怕。」 呃,小二瞠目,不由得多望了兩眼那靠欄斜坐的黑衫客,手滑一下就能捏碎酒杯?沒錯,肯定又是個來參選第一將的明日之星。 換上新杯子,小二訕訕離去。徐達望瞭望草龍,手輕輕地放在他臂上拍了兩下,草龍會意頷首,表示自己沒事,又看向那白著臉猶自害怕的賣唱姑娘,「小姑娘的曲兒是誰作的?」 小女孩兒目光猶疑,在他們面上轉來轉去。 徐達笑道:「莫怕,莫怕……。」 「是……湯式湯官人。」女孩怯怯地回了話。徐達給了她一塊碎銀,她抱著琵琶行了個禮移到了臨桌。 酒樓二層,倚欄而坐,正好可見得外面的風景。天地悠悠,雲生萬象……草龍的眉淺淺地在眉心結了個扣。 「朝也干戈、暮也干戈……昔日西湖、今日南柯……」 「吳王,」徐達相勸,知他有未解的心結,「今日之戰正是為了他日的不戰。」 「是啊。」他緩緩頷首。說得再好聽也沒用,只有得到天下的人才有權力改變天下,而得到天下的過程……總是難免會以付出血腥作為代價。 天下、天下……淡淡的苦味泛在口中,突然想起了那個刁蠻的謝姓女子對他的一番評價。謀反亂黨,狼子野心,忘恩負義……喜歡挑大樑撐大旗,天天做著皇帝夢,天下人皆欲誅之。 是嗎?原來這就是世人眼中的他。 想要笑,而落寞的笑容又好像並不適合他。杯子的碎片劃入了肌膚,酒浸到血,原來如此的痛。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痛到發麻,也許這樣就不會再為輕易的小傷而痛楚了吧。 「來,」他掀起眼皮望向徐達,眼瞳中已是鎮靜的幽深,「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吧……」 是啊,他是只能論大事、言大非的人啊,面無表情,豈非正是最適合他的表情? 「姓名?」 「段鵬翼!」 啥?負責登記的元兵皺起了眉,飽含墨汗的筆打了個頓號。怎麼叫這個名字?抬頭多看一眼,面前少年正笑意盈盈。 唉,這麼不吉祥的名字——會斷的翅膀。這就是今天第一個來登記的?真是出師不利! 「年齡?」 「十六。」 這麼小?元兵忍不住再度抬首多看一眼,好單薄的模樣啊。 「你,這麼小就敢來搶當這個大元第一將?」他可純粹是一片好心。 白衣少年依舊笑吟吟,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 呵呵,沒錯,此英雄少年正乃謝小潮是也。 天下第一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參選者要先去領得入場券,再於比賽前三日持入場券到登記處進行資料登記。登記後就要統一住人大會安排的園林驛館休養生息,靜待大會召開。謝小潮動作迅猛,一聽聞開始辦理登記了,頭一個來報名。 「那——就請跟著這位管事去內裡吧,你嘛,就住進幽篁軒第一室好了。」 「不好意思,」謝小潮微笑,「我得先回客棧扛件重要行李。」算算時間,段鵬翼被她綁在客棧已有兩個多時辰了,呵呵,誰叫他哭著喊著阻止她來報名,不想想她謝小潮決定的事情,反對有效果嗎? 同時在另一邊的登記口—— 「姓名?」 「吳芒。」 啥?負責登記的元兵皺起了眉,飽含墨汗的筆打了個頓號,怎麼叫這個名字?他不由得抬頭多看一眼,面前男人一身氣勢逼人,令人望而生寒。他縮回頭,不敢多說了。 唉,這麼犯忌諱的名字——朱元彰大旗稱吳,你叫什麼吳芒嘛!吳地有光芒嗎?真是,我看你的前途鐵定是一片晦暗了…… 「年齡?」 「二十八。」 唉,長言道,青春年少愛追夢,怎麼都二十八了還這麼執迷不悟? 他可是純粹一片好心,也不想想,這麼多口子的人都來想當這個大元第一將,切!是那麼好當的嗎? 「好了,你就住進幽篁軒第三室吧。」 幽篁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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