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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命令你現在就上床。」他像個狂妄的獨裁者般嚴厲地下令。

  段飛鳶無奈地看著他,那充滿嚴峻的眼神似乎不給她一絲轉圜的餘地,她只好聽從他的命令上床。

  看著她上床,他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溫柔地為她拉上被子,「閉上眼睛。」

  她無奈地聽從他的指示,聽話地閉上眼睛,但是在閉上眼的刹那,腦子裡他的影像卻更顯鮮明活躍。

  倏然,她感覺到身旁有一股熱力逼近她,她慌亂地睜開眼,發現段絕垣正坐在她的身旁俯視她,輕拂著她的頭髮,「怎麼又張開眼睛?快睡吧。」手指輕壓著她的眼瞼,溫柔地強迫她人睡。

  手心的溫熱傳送至她的臉頰上,這股似有若無的輕觸十分撩人,她無法確定他是否知道這會帶給她何等感受。

  段絕垣以著珍愛、憐惜的眸光俯望著她,她的美、她的柔是如此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他不知道她是否瞭解他心中的感受。

  他對她的關懷早已超出哥哥對妹妹的關愛,他對她早已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愫,卻只能壓制著對她越來越深、越來越急切的渴望。

  凝視著她安詳的睡容,刹那間劇烈的跳動在太陽袕上衝擊,在他的胸腔內膨脹,帶給他許多幾乎無法承受的折磨。

  他俯下頭親吻她的臉頰,「晚安,但願你有個好夢。」隨即輕聲不驚擾地走出她的房間。

  段飛鳶聽到關上門的聲音,猛地張開眼睛,剛才在耳邊溫柔如棉絮般的話語,字字句句甜人她心裡。

  難道說她已經喜歡上絕垣了?

  可是……縱然絕垣不是她的親哥哥,但他總是自己的兄長;再說絕垣從來不曾顯露出一絲屬於他內心的感情,他心中只有完全的自我,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段飛鳶茫然地緊緊握住被單。

  段絕垣回到自己的房間,靜靜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試圖整理紊亂的心緒。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段時間裡,他對飛鳶已漸漸萌生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他害怕也擔心,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獨獨對飛鳶產生如此強烈的感覺。

  飛鳶……

  腦海裡盤旋的淨是飛鳶的影子。今晚她的舉止真是太奇怪了,莫非她已經發覺到他對她存著異樣的感覺?

  不會吧!他自認自己將這份奇怪的情愫隱藏得很好,不露一絲破綻。

  還是……突然出現的殷堊對她百般的熱情讓她心動?

  殷堊!

  他不能讓殷堊得逞,就算殷堊上一世是他的兄弟,他也絕不容許此事發生,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飛鳶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今天的他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覺中沉重的眼皮終於熬不住地漸漸閉了起來,意念開始在夢中飛馳 夢中無端地又出現三個少男、白髮老翁和求情的魁梧男人,夢中他再次緊握著娃娃無助地墜落 段絕垣又一次從惶惶然中驚醒,他坐直身子手摸著額頭的冷汗,急險地呼吸著,仿佛真的歷經了一場驚驚的過程似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得其解地哺哺自語。

  他想不透為什麼同樣的夢能困擾他如此之久,他已經感到厭倦、驚懼,長這麼大從未有過如此令他驚駭的事。

  刹那間,他所有的睡意全都被這場怪夢驅散,但腦子裡卻忘不了手中娃娃的模樣,尤其是娃娃手中所執的那只紙鳶。

  他失神地走出房間,特地來到段飛鳶的房間,輕悄地推開房門,踱至她床邊,瞥了一眼沉沉入睡的段飛鳶。

  他饑渴的目光愛憐地掠過她的臉龐,倏然發現自己的熱情已無法再抑制。即使如此,他還是必須藏好這份情愫,絕不能驚動了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觸摸她的臉,突然憶起晚上她那驚慌的神情,他的身子一僵,怎麼也無法觸摸她的臉。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重歎一聲,心慌意亂、失神無措地站在床邊看著她,嘴裡逸出輕聲的指控:「你害死我了。」

  他急急轉身,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不離開,難保接下來他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舉動,或許他會毫無忌憚地爬上她的床,做出禽獸不如的舉動。

  思至此,段絕垣不禁苦笑一聲地走出段飛鳶的房間,在無意識下走進段飛鳶的工作室。他站在門邊觸摸著牆邊的電燈開關。

  下一瞬,工作室內一片通明,他緩慢地走到她的工作臺前,欣賞她這一次的精心作品。當他掀開段飛鳶覆在風箏上的紙張時,刹那間驚愕不已,重重地倒抽了口氣,「天啊,怎麼會這樣?」

  工作臺上的半成品風箏雛型和夢中不時出現在娃娃手中的紙落幾乎是一模一樣!

  在驚愕之餘,他將紙張重新覆蓋在風箏上,驚悚、茫然地走出段飛鳶的工作室,心裡不禁思忖:「莫非這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做好安排?」

  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段絕垣,如今眼前所見的一切,卻逼使他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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