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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他站在窗前盯著窗外的景致,一動也不動,像尊冰冷的雕像。

  美姬將酒菜擺在桌上,「元爺,酒菜為您準備好了。」

  這時,他終於轉頭瞄了桌上的酒菜一眼,然後旋身來到桌前。

  美姬則喜孜孜地執著酒瓶在旁伺候,溫柔地為元千駿斟滿面前的空杯。

  元千駿悶悶不樂地端起酒灌進喉嚨,美姬則連忙為他斟上第二杯酒;他還是做出相同的動作,抓起酒杯眼也不眨地灌進肚子裡。

  美姬靜靜地為他斟上第三杯、四杯,一杯又一杯酒。

  帶著微醺的酒意,元千駿喃喃自語:「為什麼,我不懂,我真的不瞭解。」

  聽他說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話,美姬當然明白他口中的疑惑源自於娜雲;縱使她的心中隱藏著狂怒,她還是以平靜的語氣安撫元千駿:「不知道元爺有什麼心事?」

  他雖已微醺,但腦袋還不至於混沌。「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美姬驚慌地連忙低下頭,以為他早已醉得差不多,豈料他的意識依然清晰。「美姬不敢過問您的事,我只是出自關心。」

  「關心?哼!」元千駿不屑地輕哼一聲。

  那一記輕哼讓她的心突然被戳痛一下,不禁埋怨起她和娜雲同樣身為女人,為什麼會有不同的待遇?

  「酒!」元千駿怒吼。

  美姬紅著眼眶繼續為他斟酒,直到倒光酒瓶內的最後一滴酒。「元爺,您還要喝嗎?」

  「再去拿酒。」元千駿厲聲叫嚷。

  美姬拿起事先預備在一旁的第二瓶酒,看來元千駿是想灌醉自己,麻木所有的理智和神經。

  元千駿不顧一切地瘋狂灌著酒,直到失去所有的意識,酣醉趴在桌上。

  美姬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麻醉自己、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摧殘自己;她的神色因悲痛而驟變,怨恨他為什麼不是為了她而麻醉自己、摧殘自己?

  她膽顫地伸出手輕觸他因醉酒而發燙的俊顏。「你這是何苦,我也是個女人,我可以代替她。」她娓娓輕訴心中的痛與澀。

  「娜雲——」他突地叫吼一聲,嚇得美姬連忙抽回手,但在迷亂中,她又隱約聽到他的呢喃聲:「娜雲、娜雲,你可知道我還愛你,娜雲。」

  美姬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終於知道原來他的心裡一直愛著娜雲;霎時,她妒火中燒。

  ***

  娜雲默默地等待著聽到元千駿怒氣平息的消息,但一直遲遲沒有一絲訊息。

  她不安地頻頻開門望著隔壁的房門,但始終毫無動靜,有時在聽見元千駿模糊的叫嚷聲後,又怯怯地關上房門。

  她不安地在房裡踱來踱去,不時抬頭看著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最終忍不住抽口氣,「不管這麼多,先見他一面再說!」毅然決然走出房間,她轉個身就站在他的房外,拍著門叫喚:「元千駿,我想見你一面。」

  在元千駿房裡的美姬頓時一驚,訝異娜雲最後還是堅持要見元千駿。

  美姬看著醉得已經不省人事的元千駿,頓時靈機一動,嘴邊浮現出一抹邪惡的冷笑。

  「元千駿,你再不開門,我可要闖進去了!」娜雲發出最後的通牒。

  房裡依舊沒有一絲回音,連美姬都沒有出聲。

  這情形令娜雲感到納悶,於是她貿然地推開他的房門;她的心被眼前的情景給震得無法言語,只能驚駭地睜大著眼睛。

  就在地上,元千駿赤裸著上半身趴在衣衫不整、頭髮淩亂的美姬身上;元千駿的頭深埋在美姬胸前,完全無視娜雲的闖入。

  娜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羞又怒地轉身奔出他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裡,內心無來由的挫敗在此刻也排山倒海地襲來。

  「錯了,錯了。」她的雙唇不停地喃喃自語顫抖、泛白。

  她不禁要懷疑當初的念頭是對還是錯,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元千駿,畢竟地球公轉一圈世界就已產生許多不為人知的變數,更何況是人;他們之間分開了這麼多年,就算當年他們擁有不在乎海枯石爛的山盟海誓,海最後還是乾涸了、石頭也爛了,所以幾年後她又為什麼一定要在充滿著鄙視、輕蔑的環境裡委曲求全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的心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不要,不要再傻到為這男人付出!

  就算證明了她的清白又怎樣,充其量也是用她的肚子證明他還是有生育能力罷了。

  不!她開始警告自己別傻了,別用自己的清白來證明醫生診斷錯誤;走吧,像以前一樣,回去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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