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喜上眉梢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一 |
|
|
|
當霍婉清被崔總管拉著跑,趕去前頭接旨時,她聰明的腦袋瓜根本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發生何事就被推到最前頭,領著毅王府的人在前院跪了一地,莫名其妙接旨。但還有更莫名其妙的,這道旨意當真是定榮帝給她的! 負責前來宣旨的內侍大人先是按著聖意將她好好讚美了一番,說她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又說她膽識過人、忠貞有謀,然後她就被皇上封了一個「清芳縣主」的頭銜。 再然後,直接就把她這個剛出爐還熱騰騰的「清芳縣主」,直接指婚給毅王傅松凜。 霍婉清不記得自個兒是如何接過那道聖旨,好像是被那位宣旨內侍給扶起的,一切多虧崔總管掌事,才沒失了與宮人們對應的禮數。 等她回過神來,宣旨內侍早被恭恭敬敬地送出門,王府裡的人圍著她又驚又喜、又樂又笑的,幾個老僕和老嬤嬤還沖著她哭了—— 「王爺都快三十,早該有妻有子,如今終於曉得要成親,老天爺當真開眼了呀!」 「清兒姑娘年紀輕,腰身圓圓臀兒也圓圓,瞧著就是個好生養的,往後幫咱們毅王府開枝散葉,要多生幾個娃兒才好啊。」 「咱們王府要辦喜事,大大的喜事,比大過年還要開心啊,嗚嗚嗚……老王爺和老王妃若地下有知,一定也會歡喜到淚流滿面。」 那一日傅松凜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府。他一進定靜院就見霍婉清抱著明黃聖旨卷軸愣坐在主屋小前廳。 都不知憋了多少話,甫見到他回來,她整個人幾是從雕花圓墩上彈跳起身,小手抓著聖旨猛往他眼前遞,臉紅紅,憋著話,張著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傅松凜扶住她的雙肘重新讓她落坐。 他長腳一探亦勾來一張圓墩坐在她身邊,略無奈地歎了口氣—— 「本王欲成親,總得先告知皇上才好,豈知今日將事一提,那小子整個……興奮過了頭,直逼問本王關於你的事。」 霍婉清眨巴著杏眸,試了試終於擠出聲音。「所以爺把咱們的事全告訴皇上了?」 他淡淡勾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安撫般輕撫她的臉。 「哪裡能夠全盤托出?本王不會傻到把你重生的事說給他聽,但確實提到你當日識破馮堯三的暗夜埋伏,先行在東大街佈局救了本王一命的事。」唇角笑意加深,鳳目湛湛。「本王同皇上說了,就是從那時候起,才覺身邊不能無你,動了要迎你為妃的念頭。」 「噢……」霍婉清歎了聲,這一刻終於弄懂。「莫怪聖旨中會出現『膽識過人』、『忠貞有謀』這樣的用詞,還有一堆的溢美詞匯,實在也……也太浮誇,還有那個什麼『清芳縣主』的封號,皇上是連我在毅王府住的是哪座院落都知曉了,是吧?」 傅松凜忍俊不住笑出聲,緊握了握她的柔黃。「他是問得細了些,但本王沒料到他會直接取那樣的封號,不過……嗯,很好聽啊,與清兒的名字頗有呼應,本王喜歡。」 霍婉清聽到他說喜歡,紅著臉、抿抿唇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他卻挑挑眉接著道:「清兒如今有了縣主封號,簡在帝心,身分變得金貴,不好再做小伏低地服侍人了,但怎麼辦才好?本王就要你,就只要你,即便清兒年滿雙十,怕也是離不開這座毅王府。」 「我又沒……沒有要離開。」她反握他的大掌,臉蛋一直熱燙著,雖很害羞也很堅定。「我知道皇上賜封號又多此一舉地賜婚,其實是想幫清兒提提地位,我也知道爺若有意,滿帝京……不,是整個天朝多的是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任你挑選,但我就是要你,就只要你,所以爺只能是清兒的,就是執拗,就是認定不放手,你只能是我……啊!」 她話尚未說完就被一把扯入男人結實的胸懷中,橫坐在對方大腿上,一雙剛硬鐵臂將她牢牢鎖囚。 傅松凜將臉貼近,額與額相抵,鼻側貼著鼻側,他的薄唇在她柔嫩唇瓣上淺淺笑開—— 「你也只能是本王的。論執拗,咱們彼此彼此。」 *** 這一日,霍婉清接到消息趕至品藝香茶館時,心臟都快要跳出喉頭,不是緊張慌懼,而是太期待、太歡欣。 她如今有了聖上賜封的頭銜,又是毅王未過門的妻子,身分確實不一般,出入皆有府兵侍衛護著,春草與菱香更成了她的貼身丫鬟,但今兒個她是策馬趕回自家茶館,遂沒讓婢子跟著,僅兩名護衛追隨而來。 一進店裡直接上到三樓,踏進其中一間明亮雅軒,裡邊那高大年輕的勁裝男子倏地朝她看來,咧開嘴,露出無比好看的笑顏。 她看到對方笑開的嘴角邊有著與自己相似的兩點梨渦,眸眶陡熱。 「阿姊。」霍沛堂挺起胸膛朗聲一喚。 霍婉清眼淚流下來,走過去直接把人抱住,內心當真百感交集。 霍沛堂似被她嚇了一跳,忙問:「阿姊怎麼哭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她連忙搖搖頭,放開他,流著淚笑道:「傻瓜,哪裡有什麼委屈?阿姊是看到我家阿弟個頭兒都比我高出好多,開心到哭了。」 她離開遼東那時,小她一歲的弟弟尚矮她半個頭,如今在她面前的十六歲少年郎肩膀幾是她的兩倍寬,長手長腿,她要看他還得把頭仰得高高。 霍沛堂搔搔腦袋瓜笑得有些憨,任長姊拉著他左看右看。 之後姊弟倆雙雙落坐,雅軒裡早備好各式吃食,一旁紅泥陶爐上亦煮著茶,他們邊吃邊喝邊聊。 霍沛堂可是有滿肚子的話要說,甫落坐便搶先開口—— 「阿姊跟順泰館蘭家解除婚約一事,我是跑完塞北的藥貨和皮草,馬隊拉回遼東了才得知消息。阿姊之所以堅決要退婚,果真如眾人流傳的那樣,那蘭容熙有斷袖之癖?還有皇上封阿姊為『清芳縣主』,又把你指婚給毅王爺,究竟怎麼回事?」他好晚才接到帝京來信,接著就快馬加鞭趕來,擔心長姊會被蘭家欺負,也擔心毅王苛待她。果然有手足兄弟就是不一樣,霍婉清知道親弟是在為她操心。 她拉著他的手柔聲道:「事情都已迎刃而解,不要擔心……」她遂將能說的事大略道出,關於蘭家,關於自個兒,關於毅王府,還有與毅王之間確實情投意合,她並非被迫出嫁……等等又等等,全約略說明白。 霍沛堂一聽蘭家之事確實屬實,氣到握成拳頭的指節都格格作響,又聽到是毅王出面替她與蘭家斡旋,沒讓她受議論、受委屈,臉色才變得好看些,然後他還留意到一事—— 「看來阿姊是真的很喜歡人家呢。」霍沛堂突然頗有感。 「人家?」霍婉清微愣。 「就毅王爺傅松凜這一戶人家呀。」咧嘴笑出兩排白牙。「阿姊适才話中提到他時,眼神發亮,語氣也格外輕柔,還一直替他說話,你喜歡人家再明顯不過。」 竟然調侃起她這個當長姊的來了? 霍婉清臉蛋配紅,使出小時候「教訓」弟弟的絕招,茶也不喝、東西也不吃了,趁他坐著,她毫無預警撲過去,一條臂膀猛地圈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瓜箍在腋下,另一手則揄成小拳頭抵住他的腦門一陣鑽磨。 「我就喜歡!我就喜歡!我就是!」她豁出去般輕嚷。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