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喜上眉梢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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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這事都傳到我耳裡,看來真有那麼回事,就咱們在矩莊棧子的那個田家小四姑娘,阿弟是不是對人家幹了什麼?矩莊管事的羅大爹都把這事報到阿姊這裡,你如今要離開帝京了,阿姊也忍夠了,今日好歹給我一個准信,改天阿姊是不是得上田家替你提親去?」 「提親?」霍沛堂漲紅臉,脾氣直接爆掉。「提哪門子親?阿姊你都不知田家那臭丫頭有多過分!什麼我對她幹了什麼?是她對我幹了什麼好不好?我霍沛堂這輩子跟狗好跟貓好就是不跟她好,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霍婉清雖說已許久未見親弟,但阿弟的脾性她一向了若指掌,今日這模樣還是首見,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反應如此激切,明擺著他與田家小四姑娘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身為長姊像也沒多大用處,她遂輕咬唇瓣瞥向斜倚亭柱而立的爺。 打定主意旁觀的傅松凜到底受不住妻子殷切期盼兼小小哀求的眼神。 他長身直立,朝姊弟倆步近,霍沛堂見他來了臉色遂斂了斂。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再晚怕要錯過宿頭,該啟程了。」傅松凜淡淡提點。 霍婉清險些打跌,還以為爺是來幫她「審問犯嫌」,未料竟是來「縱犯脫逃」。 霍沛堂大抵也怕她再追問下去,朗聲一應,並抱拳朝王爺姊夫一揖到底—— 「還請王爺多多關照我家阿姊,時時替她撐腰,別讓她傷心難過受欺侮。王爺待我霍家深恩高義,往後若有差遣,沛堂定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傅松凜下顎微頷,道:「誰欺負你阿姊,本王必然雙倍奉還,若本王令你阿姊傷心難過,你大可提刀來當面問罪。」 霍沛堂直起上身,挺胸揚眉,朝王爺姊夫露出爽朗笑容,跟著看向雙眸泛紅的長姊,他原想上前握一握姊姊的手,但見她身旁的男人已展臂輕攬她的肩頭,那透著安慰的舉措令他發自內心又是一笑。 「阿姊多保重,王爺……姊夫也請保重。後會有期。」他瀟灑旋身,幾個大步朝等著他的一支馬隊走去,俐落地翻身上馬,沖著十裡亭內的人兒揮揮手隨即揚長而去。 上了馬車回京的路上,霍婉清心緒一直不高,她仍伺候著她的爺,送茶遞果子等等,以往做慣了的事即使如今已是他的妻子依然順手而為。 她送茶的手被丈夫輕輕握住。 傅松凜將茶取走擱至一旁,將她拉進懷裡擁著,低聲道—— 「清兒不開心,本王也不太痛快,但本王之所以不痛快,與清兒的不開心無關。」 他這話一下子引霍婉清好奇了,揚眸望著那清俊面容,她咬咬唇問:「那爺是因何事不太痛快?」 「本王說過,我瞧不來你與阿弟站得那般近,看得真扎眼,難受。」青春美好的少年郎,再再突顯他是個「老人家」。 橫坐他懷裡的人兒倒抽一口氣,挺直秀背,揄起粉拳就往他胸前擔了兩下,一臉不可思議。「你、你……都說是阿弟了!爺怎麼這樣嘛,越發像個三歲孩子,連這種事都能耍孩子脾氣?」她以前怎麼就沒瞧出? 他抓住她的小拳頭去挑她的下巴,似猜出她內心想些什麼,遂挑起單邊眉,勾起單邊嘴角,哼哼兩聲。「怎麼?夫人這是悔嫁了嗎?告訴你,悔青腸子都沒用,你徹底是本王的人了,哪裡逃?」 ……竟然跟她現痞樣?還痞得這般油條! 霍婉清瞪人,瞠圓杏眸瞪他,瞪到最後再難支撐,驀地笑出聲來。 「爺……哈哈哈——爺扮起痞子來……那表情,那語氣,哈哈——到位啊!」笑到流淚。 傅松凜收斂故作張揚的神氣,恢復原來的模樣。 「所以,好些了嗎?」長指理著她鬢邊柔軟的細發,將髮絲撩到她耳後。 她內心悸動,緩了緩氣才道:「爺是故意鬧我的。」 說什麼他的不痛快與她的不開心無關,明明就很有關,所以才來鬧得她發脾氣張聲嚷嚷,不願見她意緒消沉。 「……對不起,是清兒讓爺不痛快。」咬咬唇,她垂下粉頸輕語。 他曲指摩拿她的香腮,將她的臉勾起,慢幽幽道:「夫人沒有對不起本王,你心裡難過,本王哄你逗你,然後清兒笑了,真好。」 「嗯。」她微頷首,未被握住的那手覆在他手背上,眸光盈盈。「其實不是難過,是有些惆悵,可能是因今日送別阿弟,突然就有所頓悟,覺得人在世或生離或死別,能一直在一塊兒定然是情深緣也深,生相伴、死相隨,那是多大的圓滿。」 他像是被她的話給定住,表情怔然,一會兒才啟聲—— 「本王就求那個圓滿。」額頭抵了過來,輕輕靠著她,氣息纏綿。 霍婉清無聲揚唇,虔誠閉起雙眸,覺得內心那股悵惘漸消散,餘下的是暖暖的情意。 「對我來說,重生後能一直守著爺,此生已然圓滿。」而能與他結成連理,成為夫與妻,成為這世間最理所當然能永遠在一塊兒的身分,她已無所求。 熾熱的吻落在她唇上,她隨之起舞,熱烈回吻,身子感到些微疼痛,因他禁錮的雙臂將她發狠般抱緊,似恨不得將她揉進自身的血肉裡。 熾吻方歇,他的薄唇猶抵著她,被吻得昏昏然的她聽到他說—— 「這一生咱們倆還沒過完,還談不上圓滿,一切還得蓋棺論定才知真假,清兒不能言而無信,不能食言而肥,不能戲耍本王。」 霍婉清沒有答話,卻是秀頸一抬,顫顫的雙唇主動吻住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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