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與魔為偶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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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親王這一笑,把近近瞧他的小姑娘震得發懵,臉紅之症加重。 鳳目狹長之姿漂亮得不得了,都已經夠漂亮了,兩排墨睫還生得既長且翹、既濃又密,笑時形成彎彎兩道……欸,要暈了呀。 南明烈笑過一陣,都不知多久沒這麼笑了。 他最後斂了斂臉色,恢復雲淡風輕的神態,瞳底和嘴角仍留淺淺暖意。 他向前傾,將臉靠近她耳邊,道—— 「至於你一開始問的那件事,問是否為本王手筆……盛國公府待你不好,如今你是烈親王府的人了,本王總該為你出口氣,不是嗎?」 說完,他直起腰板,怡然自得地踏出亭子。 身後沒有動靜,他佇足回首,就見小傢伙變成六角亭裡的一根石柱似,動也不動杵在原地,小口微微張開,說不準連氣息也凝住。 「絲雪霖——」他自覺心態放得甚正,隱隱卻覺……像得了個新奇玩意兒,讓他可以變著法子玩很久。「一堆本事等著你學,還不跟上?」 他猜對了,她當真大氣都不敢喘。 盛國公府這一次鬧得那樣亂,真是他的手筆,是、是替她出氣呢。 如今你是烈親王府的人了…… 所以這座烈親王府,這個曾與她阿爹知交相往過的年輕親王,是她可以依靠的。她想當烈親王府的人,想當他的人。 「是!」她被他那一喊喊回神識,拚命眨眸,眨掉太氾濫的水氣。 她沖他跑去,小臉蛋紅彤彤,腳下急得差點煞不住,還是南明烈探出一臂及時扶住她的肩膀。 「要穩。」他薄懲般輕彈她額心一記。 「好……是!」她認真應聲,忍著沒去摸額。 彈她額頭的那手改而落在她頭頂心,贊許似揉了揉。「要乖。」 「是!呃……就儘量。」 沒把握辦到的活兒,絕不輕言允諾。 唔,是說她如此答話,額面八成又要挨上一記。 結果沒呢,年輕親王低聲笑了,調過頭就走。 絲雪霖瞅著那好高大的身影,也咧開嘴悄悄笑。 她學起他走路的樣子,一步步踏得沉穩,追隨而去。 盛國公府與田氏大族爆出走私鹽貨一案,案子並未延宕太久。 來到歲末時候,昭翊帝已有旨意下來。 起因既是京畿顧二的內弟,也就是顧二妻子田氏的娘家親兄弟惹出的禍事,誰惹出的禍,誰負責到底。 說直白些,顧二如今頂著盛國公府世子爺之位,而田氏娘家亦有好幾位在朝擔任要職的叔伯,天子一怒,即便想令這兩家族血流漂杵,也不好一口氣端掉那麼多人,引來朝野不安,何況年關近了,昭翊帝想過個好年。 所以帳先記下,慢慢再算不遲。 皇帝僅抄了田氏兄弟的一個小家,逮了幾個牽連較深的核心人物,砍頭不到十顆,非常之節制,再將田氏娘家在朝為官的叔伯們各自降級罰俸,其中最位高權重的田家大伯直接被拔掉戶部尚書一職,奉命在家「督飭子弟」,以防再有不肖子孫幹出殺頭大罪。 至於盛國公府這邊的情形,卻是較田氏大族平和許多。 畢竟國公爺已致仕,世子爺是個沒什麼大作為的,幾個在朝走動的顧家子弟多功在軍務,皇帝沒把顧家牽扯進來,卻在田氏那位親兄弟行刑的前一天,召了盛國公以及世子爺夫婦入宮一敘。 據說國公爺領著兒子與媳婦面聖過後,回到府中就大動家法,把兒子、媳婦狠狠抽了一頓猶不解氣,國公爺果然老當益壯啊老當益壯,硬生生一把奪了府裡護衛的佩刀,沖著媳婦狠狠砍殺過去,若非世子爺和眾人求著、擋著、幫忙安撫著,田氏真會被自家公爹剁碎了喂狗。 事後,盛國公府內的中饋改交由顧三媳婦代管,田氏被圈進家廟。 國公爺亦寫了封長長的請罪摺子,罪己再罪己,將自身罪得體無完膚,更主動將之前田氏託付給娘家兄弟管著的幾座大莊子的收益,全上繳給國庫。 也就是說,以後幾處莊子仍由京畿顧家養著,每年的獲利則全數歸國庫所有,朝廷不需花耗半分本錢就有滿滿錢銀進庫。 一場「有心者」的操弄,利用言官之勢,最終得利的仍是金鑾殿上的那一位。 但「有心者」只求解氣。 目的達成,周身暢快。 今晚是歲末最後一場宮宴,也是皇族的家宴,南明烈午後便入宮陪伴太后母親。 不知是否因三年的相離,隱約覺得母后待他似乎不如從前隨意。 隔閡一旦生出,尤其在帝王家,想回復到以往的自在便如癡人說夢,但至少能扮演好角色,演一齣承歡膝下的戲並不難,只是心上累了些。 亥時將至,半醉的皇帝已摟著得寵的貴妃離開泰元殿,太后和太妃們老早回自個兒的地方歇下,宴席已至尾聲。 幾個著實貪杯的皇族子弟醉的醉、倒的倒,宮人們忙得滿頭大汗,既要照料醉酒的貴人,還得繼續上酒上菜,服侍那些喝得正在興頭上的皇叔老王爺們。 南明烈踩著微顛步伐,被兩名小黃門攙扶送上自家馬車。 馬車動起,緩緩離開宮門,他不勝酒力的神態忽轉清明。 ……哪還有醉酒模樣? 聽著車輪子滾動的轆轆聲響,左右無事,乾脆盤起腿閉目練氣。 練著練著,抿作一線的唇突然滲軟。 他想起這陣子教導小傢伙的種種情狀,禁不住想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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