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與魔為偶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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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麼?」 「聽師父心跳聲。很好聽。」咦?像漸漸加快,且一聲響過一聲。 「鬆手。」南明烈語氣從容。 「不鬆手。」絲雪霖搖頭,理直氣壯道:「我問過師父,如果此次‘海上尋怪』任務大成,師父得讓我抱一抱,隨我愛抱多久就抱多久。稍早在指揮船上人多,怕師父不好意思所以才忍下,現在不想忍了。」抱抱抱,用力再用力,務求親密緊貼無間隙。 「本王記得,並無應允過你什麼。」略頓。「全是你自個兒決定。」 「可師父那時也無異議。既然沒反對,那就是同意。」 以前師父會由著她摟抱親近,尤其是她遭惡夢魘住的一段時候,還曾時不時陪她入睡,任她扯著衣袖或袍角,讓她偎在身畔。 卻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劃開界線,每每她突襲地撲抱過去,十次能有一次成功就算大幸,更別提像小時候那樣蹭著他同榻而眠。 他偏凜冽的身香一直是蕩在她深夢中的暖意,她愛極,渴望親近,渴望那絲絲縷縷的溫暖與柔軟,喜歡擁抱,覺得留在世上的她並非孤獨單一,還有誰照看著,與她息息相牽,將她視作特別。 但他不再允她那般親昵親近。 他說,她長大了,是大姑娘家了,他教她什麼是男女有別。 她不喜歡。 她只知道心裡很喜歡他。 別家姑娘自然跟他是男女有別,但她不是別家姑娘,她是他家裡的,是他的。 他多年前便說過,她的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不是嗎? 抱抱抱,有肉吃肉,有湯喝湯,能蹭多少是多少。 然而,蹭到後來都察覺古怪了……師父這會子由她密貼緊抱不掙扎,頂多動動口要她放開,並未動手強迫她放開,說不準……很有可能……不!是根本就是,他這是以退為進地在跟她施展「美男計」啊! 口頭上要她放開,實則允許她繼續。以退為進,這招高啊! 今日盛國公莫名其妙來到東海,師父還把他拎出海,看她在海上逞威鬥狠,其中必有緣故,而這個緣故竟讓師父願意如此「犧牲」。 「師父不抵抗,這是在阿霖面前吊著酥香流油的烤雞,不吃怎對得起自己?」 南明烈尚未意會她的企圖,緊抱他不放的丫頭突然踮起腳尖,撅唇親了過來。 她往他嘴上堵,鼻子還撞到他的。 結果兩張唇甫貼住不過半息,她就被俐落甩開,咚咚兩響跌到榻上去。 「又放肆了!」南明烈攏起眉峰,面色不豫,兩耳被氣得泛紅。 絲雪霖很快翻身坐起,耳朵同樣紅紅的,她輕嚷—— 「我看三喜、茂子和奎頭他們就是這樣對付心愛的姑娘,師父是我心愛的,為什麼不讓我親?每回嘴才一碰上就把阿霖甩飛,我遲早會饞死。」 與望衡軍一群大小漢子混過幾年,她當真越混越流氓氣,更流氓的是,她會把那些聽過的、偷覷過的事,拿來往他身上炮製。 南明烈只覺大錯全在他,是他沒將她教「正」,令她偏差得已難扯回。 見師父惱她惱得都說不出話,絲雪霖落寞了,重重歎氣—— 「師父就說吧,到底發生何事?我心臟練得挺強壯,承受得起,不用先拿師父的美色來‘鎮魂壓驚』的,呃……我是說那個……顧家老爺子為什麼跑來這兒?有麻煩上門了是不是?你想讓阿霖做什麼?我聽著便是。」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前一刻還囂張猖狂,一下子卻跟枯萎的小花似。 南明烈兩耳更紅,心裡的氣越歎越長。 他步近,勾來一張圓墩坐在她面前。 見師父明明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卻突然沉默不語,絲雪霖心糾結起來,不禁問:「是不是很棘手很棘手? 京畿顧家拿我說事了?」 「別人不棘手。」南明烈心裡一軟。「最棘手的那個,此時在本王眼前。」 絲雪霖翹睫顫了顫,最後才抬起一指疑惑地指著自己。「……我?」 「正解。」 「師父?!」她哪兒棘手了?頂多一點點鬧騰而已。 南明烈臉色終於好看些,耳仍紅熱,他下意識揉了揉,道—— 「你隨本王留在東海已三年多,當年與敵軍海上決戰令你嶄露頭角,之後你的翼隊在海防與海戰上亦屢屢建功,十二萬望衡軍無誰不識你,儘管你無官銜亦無正式軍職,還是挺威風,威風到連遠在京畿帝都的說書客們都拿你在東海的事編段子,聽說已有三十來段……」沉吟幾息,清冷聲音帶軟意—— 「依本王看,今日海上騎鯨的事一旦傳開,應該能再編上五、六折段子,厲害的說不定能編上十多折,嗯……談資如此豐富,阿霖可養活了不少說書人家。」意思是她確實會鬧,鬧出的事夠多。 「師父……」她低唔了聲,挲挲鼻頭,突然間打直背脊,想到什麼似。「師父,是不是那些說書客的關係,顧家老爺子才會留意到我的事?」 南明烈頷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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