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與魔為偶 | 上頁 下頁
六十五


  「我就知道,你對我不好了,之前連著好多天沒見你,我可想死你了,但仔細再想想,說不準你是盯上哪家俊俏郎君,跟著俊俏郎君雙宿雙飛去了,倘是那樣也很好,有人疼著挺好的,咱衷心祝福你啊,豈料你又回來,嗚嗚嗚,見著你,我都不知有多開心,你現下卻這麼狠心對我……」

  緋音招架不住她的哀嚎,立即撤手,嘴上忙著解釋——

  「才沒有什麼……什麼俊俏郎君啊!其實是回京畿帝都去見一尊‘大魔』……呃!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說主子是魔,他、他……哇啊啊啊——反正就是回京跟主子彙報,才沒有跟誰雙宿雙飛,小姐不要誤會我!」

  原本還賴在女暗衛的香膝上亂蹭,絲雪霖聞言突然定住。

  似也察覺到氛圍轉變,緋音定住身子不敢亂動,僅試探喚了聲——

  「小、小姐……」咬咬唇。「小姐我……」

  「是嗎?原來是回京畿帝都去了。」

  絲雪霖從她膝上爬起坐直,又抓起被女暗衛護得好好的酒罈,仰首連飲好幾口,似要平復什麼。

  女暗衛們跟著她離開京畿,很明顯的,她的去向和動靜定會回傳到師父耳裡。

  她一開始大感不解,覺得他都厭棄她、見著她就難受,為何非要遣耳目盯住她不放?

  若為道義,大可不必。

  當年他救下她,養她教她,如果論起道義,是她欠他的多了去。

  「師父得知我跑回這兒,沒聽從他的安排,肯定大發雷霆了?」她悶聲問。

  「沒有沒有,主子沒發大脾氣。」緋音連忙搖頭否認。「他在法華寺時就得知了,沒說什麼,僅讓縹青大爺知會我和黛月好好跟著小姐即可。這次返京,主子也沒生氣的,只交代別讓小姐喝酒……」

  緋音不禁納悶,她已經很強調主子沒有發怒,以為小姐聽了會安心些、開心些,可……像是適得其反?

  小姐的表情好像更落寞了……

  「不生氣嗎?」絲雪霖恍惚笑了笑。

  你以為如以往那樣鬧騰,鬧得不可開交了,誰都得遂了你的願是嗎?

  「沒有……沒有……不鬧的,走開就好了……」

  「小姐說什麼?」

  「啊?呵呵……」沒有回答女暗衛的問話,絲雪霖僅是抹了把臉振作起來,笑笑睨人。

  「莫怪方才盯著我喝酒呢,原來是聽主子的命令行事,連酒都不讓喝。哼!這酒是我用了好幾把力氣幫卓大娘洗酒槽換來的,可沒用到帥府或是你主子一毛錢,你、你還來,不讓你喝了!」

  「啊!小姐!我喝我喝,別搶啊,要灑出來了!」緋音連灌幾口,怕甜米釀真被奪回,一邊求饒輕嚷。「主子已離開京畿帝都遠行,往西邊去,走得很遠很遠了,跟東海這兒八竿子打不著,小姐可以喝酒,可以可以,但……但不要天天醉、醉天天就好,欸,小姐醉了就要脫誰的褲子,拿那麼多男人褲子當旗子多不好啊,臭死了,咦?小、小姐……怎麼哭了?」

  絲雪霖也不知道為何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好像聽到師父遠行,走得很遠很遠了,不爭氣就……就這樣了。

  「還不是被你熏的?沒想到咱們家緋音身上那麼香,香到我都哭了。」她哈哈大笑,眸中流出兩行淚來。

  緋音搔著腦袋瓜有些不明白。

  她張張口還想說什麼,清靜的夜中突然傳來鑼響。

  鏘——嗡嗡嗡……鏘——嗡嗡嗡……

  是各座瞭望高臺上敲響的大鑼聲!

  海面上有敵來犯!

  帥府屋脊上的兩人倏地立起,幾罎子得來不易的佳釀全順著屋瓦斜度往下滾,卻已無暇顧及。

  絲雪霖一躍而下,往馬廄奔去。

  女暗衛自是清楚小姐策馬欲往何方,她輕身功夫絕佳,直接飛身越過一座座屋脊,先一步替小姐開路。

  絲雪霖快馬奔馳,不過半刻鐘即抵達海防邊線,翼隊的眾人亦來得飛快。

  這次戰況不妙,敵人應是知道沿海瞭望高臺的偵防與警示作用,夜襲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是了望高臺,先毀高臺,射殺守衛士兵,若無法毀去亦要盡可能牽制,拖延大鑼被敲響的時機。

  因此望衡軍不及充分備戰,絲雪霖與翼隊眾人抵達時,敵人早已摸上岸。見敵船造型以及船桅上大大的骷髏頭黑旗,確是東南海寇沒錯。

  翼隊目前由奎頭老大指揮,絲雪霖從帝都返回後僅是與大夥兒一塊兒下水操練,分擔教頭的責任,並盯著眾人團訓。

  陸上防線重布,望衡軍已跟摸上岸的海寇短兵相交,而在奎頭指示下一翼隊的人已下水往不遠處的數艘敵船而去。

  攻其所必救。

  海寇沒了船等同沒了家,就不信一把火燒了船,敵人能不回防?

  這一招亦是釜底抽薪,敵船若能盡毀,且看一群海寇還能往哪條海路遁逃?

  如今是無法將敵人盡數堵在海上,只能先斷其退路,一方面亦希冀望衡軍的陸上防線能奏效,不令海寇流竄。

  然而絲雪霖如何也沒料到,她會被匆匆趕來的縣太爺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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