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林如是 > 屬於風的女子 >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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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漂亮,我很喜歡……」卡門蕭含糊地點頭,禁不住狠狠地瞪著唐荷西,心頭一股惱怒。 唐荷西察覺她憤怒的眼光,眼神朝向她。她再怒瞪他一眼,憤而掉頭別開臉。 而一直被倪日升冷落的唐芙蓉,惱羞妒恨的眼光不時射向她,她越發覺得生厭,興起報復的情緒。 她不意無意地靠近倪日升,微微傾著頭,露出一種柔情無邪的神氣;笑顏燦爛如花,時而又流露著豔麗又楚楚可憐的神態,恁般動人。倪日升所有的心思都被她吸引。 但她沒忘了唐介木在場和其他可能的監視,適可而止地收斂態度。如果夠聰明的話,這個時候走為上策。 「對不起!」她出聲說:「我覺得有點頭暈,想先告退。」 「頭暈?」唐介木說:「要不要緊?我叫人請醫生來看看——」 「不必麻煩了,唐先生。我回房躺一下就沒事。」她搖搖頭表示不要緊。 「真的不要緊?不必請醫生來嗎?」唐介木真的很關心她,態度親切得讓她覺得不自然。 他對自己的兒女沒有這麼「關心」,反而對她這個外人這麼親切,未免太反常。 唐夫人出聲說:「只是頭暈,應該沒什麼關係,我看讓張嫂扶她回房躺一下好了。張嫂——」她喚了張嫂出來。「張嫂,麻煩你扶卡門上樓休息。」再對卡門蕭叮囑說:「如果覺得有哪裡不舒服,馬上告訴我們,別忍著,懂嗎?」 「嗯。」卡門蕭點頭。唐夫人那一聲「懂嗎」,竟莫名地叫她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溫暖。 其實她只是找個藉口離開而已,但現在,她好像真的需要靜靜躺下來休息一會。 心中被那奇怪的溫暖感覺溢滿。 「張嫂,謝謝你。」 卡門蕭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看著為她整理被蓋的張嫂,有些無力地道謝。 「不必跟我客氣,你好好休息。」張嫂身上有股類似阿婆溫暖的氣息,笑起來也恍惚有些像阿婆。 卡門蕭無聲笑了一下,表示聽進她的話。 「那我出去了,你好生躺著。」張嫂幫她把被子拉平,走到門口。 「張嫂——」卡門蕭叫住她。「晚餐前你在樓梯口說到一半沒說完的那些話。你問我有沒有收到花——到底怎麼回事?」 「那件事啊!」張嫂愉快笑起來。「不知道誰送來的好大一束玫瑰花要給你,我正好在忙,就托大少爺拿上去給你——咦!你沒收到嗎?」 「不!我只是隨口問問。那真的是好大一束的玫瑰,很漂亮……」卡門蕭否認沒收到,給張嫂滿意的答覆,看她滿意地開門出去。 唐荷西踐踏的那束玫瑰果然是倪日升送她的……她從床上猛跳起來,惱怒的情緒填得滿腔。 太過分了,那個唐荷西——她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一邊聽著廊外的動靜。她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非找他把事情問清楚不可……憤怒的情緒使她無法冷靜下來。 唐荷西一開始就不歡迎她,用著異色的眼光剖測她;甚至出言威脅警告她——這些都無所謂,她不在乎他對她的憎厭。對他們這種溫室的公子少爺來說,她就像充滿毒菌的惡瘤,被他憎厭地必然的。但她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如果他以為她會默不吭聲地受欺壓,那就大錯特錯。 她靜靜等著,像獸類狩候獵物、像幽靈窺伺生魂,在梯口陰暗的角落無息地守著,等著唐荷西走上樓。 過了很久很久,她覺得自己仿佛幽結成了化石,輕微的,她聽到「達達」的聲響,步履的足音。 她等著那個黑色的身影走到廊上來,幽靈一樣倏忽無息的飄現在他身前。 「你是什麼意思?」低冷的嗓音隨著夜晚冰涼的寒意,仿佛也結成了冰。 唐荷西劍眉一蹙,似乎對卡門蕭突然冒出的質問不著頭緒。 「別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那束玫瑰——」 「哦——」他心裡了然,臉上的神氣一派漠不在乎。 「你有什麼權利那樣做——」她愈是有氣,不禁提高聲調。 他臉色倏然一沉,大步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有些陰狠冷漠地由喉嚨裡逼出低重、金屬性聲音說:「你想在這裡跟我大聲嚷嚷嗎?」 將她拖進圖書室,關上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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