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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回家嗎?」上車後沈廣之問,眼睛一直住視著前方,熟練地掌握方向盤。

  「不!不回去。」蘇小小搖頭。「一回去鐵定又看到一大堆繳費通知單,水費、電話費、瓦斯費……不是賬單,就是房租。真是的!看到那些就有氣。」她想起信箱裡那些「催命符」,其實前兩天繳費通知單就寄來了,她學鴕鳥把頭埋進沙裡,眼不見為淨。

  「那我請你吃飯。」沈廣之忍住笑。他不是笑蘇小小嗜錢或吝嗇守財,而是她那神態,又嬌、又憨、又咬牙切齒地,實在教他忍俊不禁。

  蘇小小沒注意他強忍不笑的表情,搖頭說:「那更不好,跟你一起吃飯,我會消化不良。」

  「為什麼?這不是不符合你的『原則』嗎?」

  「沒錯!但也沒辦法。」蘇小小瞟了沈廣之一眼,他還真是瞭解她,知道她絕不錯過這種吃白食的機會。「跟你這種品味不同的人一起吃飯,我會覺得很彆扭,連帶胃抽筋。」

  沈廣之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說:「我看你不像是這麼謙虛的人!」

  「是啊,不過……」

  蘇小小欲言又止;沈廣之是那種會帶給人自慚形穢感覺的人,她雖然臉皮厚,但他卻會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壓力。

  「還是麻煩你送我到『夜魔的天堂』。」她最後說道。

  「『夜魔的天堂』?」沈廣之皺眉說:「你要去找田優作?」

  「嗯。」蘇小小心想沈廣之什麼都知道了,一定也知道她和田優作之間的「過節」,所以並不再多加解釋。

  「他也太胡鬧了,當真為了那個原因逼迫你做工抵債?」

  「他沒叫我用身體抵押已經很不錯了。」蘇小小滿不在乎地說:「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信仰,堅定的信仰會影響人的思想;對田優作來說,我的魯莽簡直毀掉他的幸福,他只叫我喝喝解咒的酒,還付錢給我,已經算很寬宏大量了。」

  「喝酒?他要你喝什麼酒?」

  「怎麼?莎白她們沒告訴你嗎?」這回換蘇小小訝異,她以為沈廣之什麼都知道,但想了一想又笑說:「對了,我忘了,這是我和田優作的新協議,她們都不知道,你當然也不知道。」

  「什麼新協議?」沈廣之單刀直入,把問題切入核心,不嚕嗦也不迂回。

  反正也沒什麼怕人知道的,蘇小小簡單的把事情全部告訴沈廣之。沈廣之聽了也沒表示什麼,車子開了一段後卻突然來個大回轉,蘇小小不防他有這個舉動,又沒系好安全帶,狠狠地撞擊到前面。

  「你想謀殺我啊!」她痛苦地捂著胸口。「我是要救你逃出惡魔島。」沈廣之說著演戲般的臺詞,態度似真非真。「惡魔都是喝鮮血、吃人肉為生,田優作自承是惡魔轉生,我怕你會遭他的毒手。」

  「不會,只有低級的魔鬼才會嗜血,田優作是餐風飲露的『素食空氣魔』。」蘇小小一本正經地反駁沈廣之。

  「哦?你這是為他在辯護?你也相信他的惡魔論?」

  「沒什麼相不相信。」蘇小小為沈廣之認真嚴肅的神態感到好笑起來,她抿抿嘴說:「只是,我既然活在『人世』,就以人的身體好好活著享受,何必去苦惱想什麼神明和惡魔的事,自找罪受和苦吃。」

  「既然如此,你還去找田優作做什麼?」

  「他是我的雇主,我拿錢辦事。再說,做人總要有一點道義。」

  「道義?」沈廣之的嘴角眨起了嘲諷。「你也會講道義?你的『名言』呢?該怎麼說?」

  「你好象對我很瞭解?」蘇小小不動氣、不理沈廣之的嘲諷。「老實說,你這樣打聽我的事有什麼用意?休想騙我,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對我沒好印象、也沒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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