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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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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連忙掙開一絲說話的機會。 「別──別──」她努力在他的封鎖中求生存。「哥哥──唔──今天回來了?」 一聲重沉沉的冷哼從撒克爾鼻腔竄出。他打橫抱起懷中人兒,迅速拋回床炕上,而後將她困縛在牛皮帳與健軀之間。 「沒錯,再隔一個時辰,姓宮的那夥人應該入營了,你很期待嗎?」他的五官再度陷入暗影中。 「當然……」她的歡聲微微頓了頓,接著便再也不敢作聲。 莫怪撒克爾會心情鬱悶。宮泓的回營,即代表著他必須為宮氏囚俘的去留作出決定。當初他出於誤會而扣住宮氏人馬,如今誤會解開了,他也找不著藉口再繼續禁錮他們,而她──宮潤玉,和宮泓人馬是是屬於同一方的。 潤玉垂低了頭,默默把玩他胸前的皮索。 撒克爾瞧著她嬌弱的倩姿,實在也發不出火氣來,只得歎了一聲長氣。 「出了關外,日後再要回返中原,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他突然出聲,誘哄的意味相當明確。 「爹和娘……」潤玉囁嚅著。 「令尊令堂身旁還有你哥哥呢!再說,女孩兒家養大了,遲早總得離開家門的。」他連女大當嫁的冬烘禮教都搬出來了。「莫非你打算一輩子留在宮家,不嫁人了?」 倘若未曾遇見他,即使她嫁了人,婆家和娘家也不至於相隔數千里──這種念頭當然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不能隨便講出來找死。 「還是你擔心跟著我浪跡天涯,受風吃苦?」他進一步逼問。 「你──」潤玉終於抬起一絲絲高度,懊惱地瞪向他。「在你心中,我像是貪享安逸的姑娘嗎?」 即使原本的宮潤玉怯柔無力,經過這些日子的薰陶,即使流落荒野也勉強懂得維生之道了。 撒克爾本來就不是個有耐性的男人,被她東一句、西一語地反駁,登時火氣大了。 「你這樣反反覆覆的,我怎麼知道你的心裡有什麼主意?」真要逼得他惱了,拐了人就走!也省得這堆麻煩。 「終身大事,我怎麼好自己出主意……總得問過爹娘。」她忽然又滿臉暈紅。 「你的爹娘人在中原,要我找人去綁他們過來嗎?」他很認真地問。 「不行。」她嗔他一眼。這男人一點禮數也不懂。「要不然……長兄如父,假若哥哥答應了……」 撒克爾陰沉的眼底驀地升起一絲火光。 「你是說,只要姓宮的那小子點頭,你便答應留在我身畔?」 那簡單!他只要吩咐噶利罕把皮鞭、烙鐵準備妥當,不怕那小子不就範。 「你可得好聲好氣地詢問哥哥,別又惹惱了他。否則,即使哥哥被你迫得答應了,我也不依。」潤玉立刻摸中他的壞心眼。 「這麼麻煩?」他很不滿。 無所謂,鞭子、烙鐵照樣用,頂多到時候「叮嚀」姓宮的一句:「在你妹子面前,可得表明你是自願點頭的。」一切便大功告成。 「走吧!」撒克爾打橫抱起了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足不點地的飄向帳子口。 「慢著,你想帶我去哪裡?」她驚慌地攀住他肩膀,竭力穩住自己的平衡感。 「議事屋。」他的眼神壞壞的。「一刻鐘前,姓宮的那票人已經回營了。」 這傢伙! 潤玉橫「吊」在他的臂彎裡,從主營帳到議事屋的這一段路途,兩人已經招攬到足以聚結成市集的目光,各種曖昧兮兮的竊笑從各個角落響起。 「放我下來!」她輕輕地掙動著。待會兒若被哥哥瞧見了,他鐵定又要怒髮衝冠了。 撒克爾理也不理。 遠遠接近議事屋,門內門外同時鬧烘烘的,雜亂的馬蹄揚起翻滾的黃灰。 議事屋設在東邊的空屋裡,前身是青秣鎮的雜貨倉。關外烽火連天,貨倉裡早已剩沒多少乾糧雜糧可以堆積,撒克爾一行人來了之後,索性將倉庫改造成臨時牢衙,平時逮著的歹犯經過審訊,罪大惡極的傢伙立刻處以極刑,如果罪不致死或者其情可憫的難民犯,則關禁到土牢裡,等待適當時機,撒克爾再指派兄弟押送他們到有人煙的城鎮,交給當地的衙司。 「哥哥的馬。」潤玉眼睛一亮,再也顧不得許多,使勁蹬下他的胸懷,一個箭步沖向議事處。 撒克爾蹙著眉打量四周。 屋外除了己方的馬匹之外。也添出七匹陌生的馬匹。各自的鞍巒、馬身,或多或少留下交戰的痕跡,尤其是那七匹健馬。看樣子己方人手真的把那幫匪賊全數抓回來了,而且戰況頗為激烈。 議事屋的木門嘎吱拉開,宮泓一行人踩著疲憊卻亢奮的步伐,正好迎上潤玉奔近的倩影。 「哥哥!」她歡聲投入二哥胸前,迅速被眾位哥哥包圍住。「你們累了吧?有沒有受傷?我天天盼望著你們回來。」 大夥兒七嘴八舌,搶著詢問她這段期間有沒有受了什麼委屈。 「沒有,大家都待我極好──」她嫣著俏臉,有些靦腆。「哥哥,你們抓回多少盜匪?」 宮泓和同伴交換幾許視線,臉上驀然浮現怪異複雜的神色。 氣氛刹那間僵凝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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