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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但看看幾乎和她們樓舫並行、壓根不願落後的花絛樓樓舫,她不禁歎氣。

  唉,兩家同享盛名的銷金窩,可真是誰都不肯輸,不只船身裝飾要比,就連前進速度都要比……

  不過,兩艘樓舫貼得這麼近,相差不過十來尺,不會太危險嗎?

  「哎呀!把船身逼得這麼近,是要把我給逼到角落不成?」絮柳也發現了這一點。「給我等著,我馬上要舵手反擊。」

  鳳翎趕忙拉住她。「絮姨,算了。」

  「這怎能算了?這舊金河出了水門,河面就寬敞得可以容納十幾艘樓舫並行,她偏是要貼這麼近,分明在挑釁,我怎能悶不吭聲?」

  「絮姨,別鬧了,船上有很多客人,要真出了差池,那怎麼可好。」

  「但我要是不反擊,她會以為我怕她。」絮柳抿了抿嘴,怎麼也不肯輸給花絛樓的鴇娘褒妍。

  兩人從年輕時就杠上了,現在,表面上像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實際上卻是明爭暗鬥,挖對方牆腳、搶對方客人。

  「你們到底是怎麼結下樑子的,怎麼連點小事都要爭?這可是在河上,要是撞船……個不小心有人失足落水,事情可就糟了。」鳳翎苦口婆心地勸著。

  畢竟夜渡舫是在夜晚裡行駿,要是有人真掉進河裡,就怕是救不上來。

  「所以你看,那八婆就是沒良心,偏要硬幹惹火我。」絮柳不禁碎碎念,「也不想想,當年她可是我一手拉拔的,可誰知道,被花絛樓給拉去也就罷了,過了幾年竟成了花絛樓的鴨娘跟我對台……真是一個個沒心沒肝沒肺的。」

  「絮姨,你放心,我不會是那個沒心沒肝的。」鳳翎好笑地安撫她。

  絮柳碎了聲,撇嘴道:「你也沒跟我說一聲。」

  「什麼事?」

  「朱書德那樁事。」

  那晚她從舊金河畔回來,就瞧見朱書德被人脫光綁在寒煙閣前,嚇得她呆掉,正要找人問時,金大少的貼侍便詳盡地把事給說了一遍。

  她聽完之後,便要護院直接把赤條條的朱書德給押到府尹,是治不了什麼罪,但至少能趁機痛快的帶他遊街,讓他往後再也沒臉踏進崆峒城!

  混蛋東西,竟敢趁沒護院看守的時候下手,真是活膩了。

  「我是想……不過是一小事一樁。」鳳翎歎了口氣。

  「是啊……樁小事,讓我被金大少罵得快臭頭了。」

  「關他什麼事?」

  「你說呢?」絮柳笑得暖昧。「人家說他看上你了。」

  「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罷了。」

  「管他是好玩還是不好玩,反正你們就算無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實,如今要是能在一塊,這不是美事一樁?」當年她的事,自己可都是知道的。

  鳳翎不禁笑得自嘲。「絮姨,金府大門的門坎很高,我踏不進去。」

  當年懷了小樂的事,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告訴任何人,可是大起來的肚子是瞞不過絮姨的,她只好坦白從寬,也虧絮姨待她太好,竟真讓她休息了一年把小樂生下,再找了單純的紫蝶,幫她一起照顧小樂。

  這事她們可是保密到家的,只要絮姨和紫蝶不說,沒有任何人會知道。

  而她,壓根沒打算向金如玉坦白。

  「是嗎?」瞧她似乎沒打算回話,絮柳也不再追問。「罷了,你自個兒拿定主意,我也不會強迫你什麼,不過……今晚你就待在桂染艙房裡別出來。」

  「為什麼?待在艙房很悶。」

  「有金大少陪著,保證你不悶。」

  「他?」

  「是啊,金大少正在艙房等你,你快去吧。」

  一聽到他在艙房裡,她愣了愣。「他不是向來不參加夜渡舫的?」

  「原來你也知道剎那你也該知道,他這回是為誰而來。」絮柳催促著她,「去去去,我要在這裡盯著,絕對要比花絛樓的船還快到達康交嶺。」

  鳳翎想了下,下了梯,瞧見紫蝶就在底下候著。

  「小姐。」

  「怎麼了?」

  「金大少差人……」她指了指站在幾步外的並也。「要你到桂染艙房。」

  「……小樂在嗎?」

  「不曉得。」

  鳳翎看了並也一眼,隨即轉身朝另一頭走,打算繞到船頭吹吹風。

  筵席是擺在船尾的方向,而她壓根不想到船尾去搶其它花娘的鋒頭。

  「鳳姑娘。」並也一個箭步就擋到她面前……臉可憐兮兮地說:「外頭風大,不如到艙房裡歇著吧。」

  「小樂也來了?」

  「……沒。」並也一張俊美偏柔的好皮相,瞬間變得苦瓜。

  就說嘛……定要把小主子一起帶來的,主子就偏不要。

  「小樂沒來,他來做什麼?」鳳翎笑眯眼問,遷自從他身旁走過。

  「是呀,鳳姑娘,我也跟我家大少提醒了,可是大少說,這兒人多又是夜裡,小少爺上了船沒多久就睡了,倒不如在府裡睡。」

  「是呀,這裡人多,叫你家主子早點回去睡吧,我可以差人破例,讓他提早下船去。」這點本事,她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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