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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晁獻乙歎口氣,走到於觀貞面前。「伯母,這次的事……」

  「如玉怎會犯下殺了府尹的大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真是她唆使的吧?」金秀外心急地問著,又看看跪在地上動也不動的鳳翎。

  「伯父,這說來一言難盡。」晁獻乙將事情的經過,包括鳳家的血海深仇都說了一遍。「所以,如玉他是……」

  「說到底,如玉還是為了她?!」金秀外怒瞪著鳳翎。

  「爹。」金如寶輕扯他說:「這也不能怪大嫂,這事情根本就是陰錯陽差……誰猜得到?」

  「根本就是如玉衝動行事!這事明明可以緩的,他卻偏要這麼做,這感覺簡直像是……」話到最後,於觀貞看向晁獻乙,「大人,這事可有辦法解決?」

  「這事真的是……如玉殺的是府尹,又有上百個百姓親眼目睹,我沒有辦法掩護他,而且這事情我已經差人回報,所以如玉他……」

  「如何?」

  「依律……立斬。」

  聞言,金家人全都倒抽口氣,而鳳翎聽聞「立斬」兩字,像是突地清醒,瞪著晁獻乙大喊——

  「你不能這麼做,你明知道如玉是替我頂罪,怎能斬他?」

  「晁獻乙,你敢砍我大哥試試看!」金如寶則火大地推他一把。「你當的是什麼官?如果要是非不分、曲直不管,你乾脆別當官!」

  「如寶,我……」

  「我就不信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

  「也不是沒有……」

  「說呀,怎麼做!」金如寶咄咄逼人,手指直戳著他的胸口。

  因為金、晁兩家是世交,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仗著有凡分交情,再加上確定他心儀自己,她對他一點都不客氣。

  「告禦狀!」

  金如寶一頓,惱火地往他頭上巴下去。「你瘋啦,告禦狀是要拿命抵的!況且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可就只剩下這個法子了嘛……」晁獻乙被巴得好委屈,官威被巴得掉滿地,卻又不敢反抗。

  「你!」

  「我去!」鳳翎突道。

  眾人無不看著她。「大嫂,那要拿命抵的。」金如寶不舍地將她扶起。

  「那就拿我的命抵吧。」鳳翎淚流滿面,雙手緊抓著她。「我不能讓他因我而死,絕對不能……」

  在旁沉默良久的於觀貞,微揚起眉問:「可有期限?」

  晁獻乙估算了下。「五天吧,五天之內,告禦狀,拿回皇上的信物重新開審,如此一來,也許就能夠救如玉一命。」

  「五天……來得及嗎?」鳳翎顫聲問。

  崆峒城到聚祿城,快馬一日半到,要是搭馬車的話,約莫三日……只要能夠拿到皇上的信物,教待在聚祿城的如秀帶著東西快馬趕回,應該是來得及的。」於觀貞算著,再抬眼。「能不能讓我們見如玉一面?」

  「這個嘛……好吧。」

  大牢裡,彌漫著一股霉味。

  金如玉卻泰然自若地閉目養神,盤腿坐在牢房角落裡,聽聞腳步聲才微張眼,在昏暗的光線之中,瞧見他的家人就站在牢房外。

  「爹、娘……如寶。」他低喚著。

  「大哥……」金如寶抿起嘴,紅著眼眶,雙手緊喔著牢房的鐵柵。

  「怎麼連你也來了?」金如玉歎口氣起身。

  「我能不來?大哥,你行事向來謹慎,這回怎會如此失了理智?」

  「可不是嗎?你還真是不鳴則已……鳴驚人啊。」金秀外惱火又心疼地說。

  「我……」

  「他不是失了理智,而是一切照著他的計劃進行著。」于觀貞冷聲道。

  「娘?」金如寶不解地看著她。

  金秀外瞅著親親娘子,不由得暗暗思忖起來。

  「金如玉,你不把我這個當娘的給嚇出病來,你心裡很不舒坦就是了。」她始終冷著臉。要不是隔著鐵條,她肯定要用拳頭賞他一頓粗飽。

  「娘……」金如玉勾笑。「娘,我嚇不到你的,因為你向來懂我。」

  「哼,要不是獻乙露了破錠,我還猜不透呢。」

  金秀外聞言,驀地擊掌。「啊,我明白了,難怪你交代不見鳳翎。」原以為兒子是被她牽累而生怒,所以不想見她,如今才知道兒子真的……心機好重。

  「等等,到底是明白了什麼?」金如寶聽得一頭霧水。

  「這事回去再跟你說。」於觀貞輕拍著女兒的手,瞪著金如玉。「我跟你說,你妹妹的眼淚很珍貴的,今天你讓她哭,改天我就讓你哭上好幾倍。」

  「對,沒錯,為了那個女人,你竟然……啊,觀貞,你為什麼打我?」金秀外鬼叫起來。

  「什麼叫做那個女人?她是我未來的媳婦、是小樂的娘,七夕夜可是要用八人大轎給抬進金府的,你要是敢再叫鳳翎那個女人,我就跟你翻臉。」

  「女良,多謝你。」金如玉由衷的說。

  他何其有幸,有如此明理大度的母親,可以讓他擇其所愛,成為他最有力的後盾,讓他無後顧之憂。

  「不用謝,誰教我是你娘。」於觀貞哼了聲,深吸口氣,斂眼道:「接下來,你到底要怎麼做?」

  「這個嘛……」金如玉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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