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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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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他貼到她身後,右手取箭,再握著他的右手,左手握弓,再要她跟著握緊。「一百步的距離,弓身要拉高一點,準頭要在靶的上方,然後將弦拉到滿……」 她的背發燙著,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只知道這個滿嘴禮教的男人,如今正假練技之名行調戲之實。她的背就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氣息就呼在她的耳邊,而她的雙手則被他緊握著,隨著他拉弦,感覺他強悍的力道透過引傳遞給她。 她被他的氣息包圍,濃得教人頭暈目眩,心跳得好急。 她想要屏住呼吸壓抑心跳,可是她控制不了,她整個人幾乎被收納在他懷裡,如此親昵而富含安全感。從沒有人如此靠近她,如此堂而皇之地貼近她,而她不厭惡。 這一刻,他踏進她刻意劃下的界限,在她毫無防備間,走進她的世界裡…… 「放!」他低喊的瞬間,手一松,她可以聽到弦顫抖的聲音,咻的,箭翎破空而去,啪的正中靶心。 周遭響起陣陣叫好聲,她則是怔怔地看著靶心,一瞬間有了錯覺,仿佛那箭是射在她的心頭上。 「這樣懂嗎?」 耳邊低醇的嗓音裹著溫熱的氣息,她猛地回神,搞不清楚狀況地問:「嗄,你說什麼?」 「我說,這樣你懂了嗎?」 「呃,大概。」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沒有大概。」 一語雙關的話,教她微惱地抬眼瞪他。「大人在調戲我?」貼這麼近,手握這麼緊是怎樣? 會不會調戲得太光明正大了? 「調戲?」他噙笑。 「不過,這是輕薄。」她更正。「很無賴的輕薄。」 他低低笑開。「也許吧。」 「也許?」她聲音陡尖,吸了口氣才道:「大人,回頭是岸。」 「沉淪又何嘗不可?」 她呆住,懷疑自己把他的潛藏個性給引導出來了。他被她帶壞了! 「召熒。」 後頭傳來耿於懷的叫喚,教艾然暗鬆口氣,感覺他鬆開了手,離開她的背後,她總算夠正常呼吸。 回頭,就見耿於懷拿了封信給他,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便見他點著頭。 握著邀帖,魏召熒走到場邊的桌椅坐下,看著外頭的雨勢,若有所思。 「怎麼了?」 他抬眼,將邀帖反蓋在桌上。「沒事。」 她揚起眉,直覺這封信有問題。「誰寫信給你,怎麼不打開瞧瞧?」 「不用。」 邀帖是知府楚行派人送來,邀他今晚到知府官邸一敘,算是為他洗塵,當然,他很清楚楚行在打什麼算盤。 當初會邀艾然一道前來,原是打算利用她的蔔算能力,讓楚行心生駭懼,趕緊將藏匿物證之處轉移,而他埋下天羅地網,只要楚行稍有動靜便能查獲,然而如今他不想這麼做了,他不願讓她面臨半絲危險。 艾然不知他的心思,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頭,正想雨勢有什麼好看時,才發現青石板上不知何時掉落一地紛黃。 往上看去,直覺得這樹長得真像她義父母家外的樹。 「紫檀為一日花,盛開的翌日便凋零,就像是在告訴人們,美景易逝,千萬別蹉跎。」 艾然認真地聽到最後兩眼放空。 聽不懂,她聽不懂……這些八股人的比喻方式,她一律聽不懂,裝傻就好。 「其實有什麼關係,四季循環,花季總會再來。」 「確實是如此,然而花季再來時,說不定早已人事全非。」 「那也是命。」 「命嗎?」 「對。」她向來不認命,但有些時候,她會把決定權交給命運。 好比老天毫無預警地將她送來此,她也只能盡人事,再看老天願不願意將她送回家。 在這種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握的情形下,她不該介入他人的生活,更不能遺失自己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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