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魚小姐(42)_林曉筠

四十二

　　「我說我會解決問題……」

　　「那你解決了嗎？」

　　「目前……」

　　「你根本就束手無策。」沈若柔是傷心、憤怒各一半。「你和我都清楚蕭珍妮要的是什麼，而現在又給她逮到了這麼好的機會，你以為她會放棄嗎？今天我若不嫁孔紹光，難道你真的要我去拍寫真集？」

　　「你不可以！」湯志剛也吼，好像沈若柔是他的女人般。「你的身體只能給我……反正你的身體是不能公開的，你知道嗎？」

　　「所以我要嫁孔紹光啊！」她還是那種她總會桃一樣來做的固執。「至少只要面對他一個人。」

　　「不！」

　　「你沒有資格說不。」

　　「你不能嫁給任何男人，除了我！」

　　「但你別忘了你可是要對蕭珍妮負責哦，搞不好……」她露出悲壯的笑。「搞不好她已經在挑你們的結婚禮服了，湯志剛，天底下是沒有白吃的午餐，難道你到今天都還學不會這一點嗎？」

　　「沈若柔，我是被陷害的，我可以肯定……」

　　「去跟蕭珍妮說吧！」沈若柔覺得她的心已死。

　　「若柔……」

　　「有些人就是沒有在一起的緣分……」沈若柔指了指自己和湯志剛。「就像我們兩個。」

　　「我們有緣……」

　　「先是像八字不合的鬥個沒完，好不容易情況稍有好轉，或許可以彼此退一步的試著……談談感情時，結果……」沈若柔本來是不太相信命運那些的，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不去信了。

　　「所以你真的決定要嫁孔紹光了？」

　　「他還不錯啦，上得了檯面。」

　　「但你並不愛他。」

　　「我想你也不愛蕭珍妮，可是你終究還是得牽著她走進禮堂，我想這就是……命吧！」沈若柔不只該同情湯志剛，只怕也得同情一下她自己了。

　　「我們可以一起改變命運……」

　　「私奔？」她嘲弄他。「鬧更大的笑話？」

　　「不是這種幼稚的方式，我們一定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其他的辦法可以想。」他仍不放棄的道。

　　「來不及了。」

　　「不會！」他已經在抓狂邊緣。

　　「或許這樣的結果反而好，真正的擁有不見得會幸福、快樂，而曾有過的回憶卻可以永遠的緬懷一輩子，也很美啊！」沈若柔酸溜溜的說，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是完全的兩回事。

　　「若柔……」

　　「再見！」她轉身。

　　「不要這樣……」

　　可是沈若柔仍不回頭，但是下一秒——湯志剛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他猛的扯住沈若柔的手臂，接著就將她住自己的懷裡一帶，他才不管這裡是她家門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只知道如果再不吻她，那他會徹底的崩潰。

　　這個吻是充滿了激情、佔有、承諾和永遠，湯志剛和沈若柔朱感受到的只是彼此的唇、彼此的心、彼此的身體。如果沒有蕭珍妮那件事，那麼……終於沈若柔推開了湯志剛。

　　「這沒有用的。」沈若柔必須很下心。

　　「這不是在演戲。」他堅定的說。

　　「就算是真情流露……」沈若柔有些哽咽「也太遲了一些」

　　鐘小琦所有的照片都整理了出來，陳傑民覺得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攝影費他可以不收，這些相片就當回憶的送給她好了。

　　鐘小琦的心情此刻是五味雜陳的，在陳傑民的攝影工作室裡，她是既依依不捨又有些淒涼的感傷味，這一走出，只怕她是不太可能會再跨進來了，而和陳傑民恐怕連朋友也都不再是了。

　　翻著陳傑民為她拍的每一張相片，或笑、或嗔、或沉思、或喜、或憂，在他的鏡頭下，她是那麼的鮮活、那麼的亮麗、那麼的有特色，一旦失去了他……她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

　　「都在這裡了。」陳傑民揩了指相片。

　　「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麼柔、這麼媚、這麼高雅的一面……」鐘小琦指著其中一張她的放大照。

　　陳傑民只是無言的笑笑，這會除了表現得理性、像個男人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

　　「這些相片的費用……」

　　「算了！」

　　「不能算，這……」

　　「那就讓王巧莉來和我算好了。」陳傑民想就是此時、此地、此刻和她畫清界限。

　　「也可以……」不知道自己是在多爭取一些時間或是該說浪費時間，反正地無法就這樣拿了相片就走，此時在她心中盤旋的並不是什麼演藝前途，而是陳傑民這個男人，到香港發展到底是……「那……」本來是想給她一個擁抱。但是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好像很提不起、放不下，所以他只是朝她伸出了手。「那我就只能祝福你一路順風、前途無量，日後揚名全世界了。」

　　「傑民……」她有些輕泣的聲音，但是並沒有去握他的手。「不要這樣。」

　　有些訕訕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知道也看得出鐘小琦這一刻的心情，但如果這會他上前去安慰她，那只怕事情更是沒有了結的時候。

　　對於陳傑民的狠心，鐘小琦是有些不能苟同的。「你真的可以這麼的鐵石心腸？」

　　「小琦，是你比較狠。」

　　「我只是到香港發展。」

　　陳傑民表明，「臺灣也可以發展！」

　　「那你就開口叫我不要走。」

　　「我若開口你就會留下？」陳傑夫死盯著她。「而一旦留了下來，有天你是不是會恨我，怪我當初硬是留你下來？」

　　「我不管以後，我只知道你現在根本什麼都不嘗試，往後我也只會記得你根本不曾真心的、努力的留過我，你只想看著我走。」

　　鐘小琦這會變得有些潑辣，和平日的嫻雅完全判若兩人。

　　「你……」陳傑民實在搞不懂女人。她到底是希望他怎麼做嘛！「你到底是想走還是想留？」

　　「我想留，但你留了我嗎？」

　　「我當然是……」

　　鐘小琦突然把那些照片一摔，整個人撲到陳傑民的懷裡，她又是罵、又是打、又是捶、又是捏的，非常的暴力。「你沒有！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你只是很有風度的祝福我……」

　　終於抓住了鐘小琦這雙很有力而且很野蠻的手，陳傑民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這是不是表示……是不是表示你要留在我的身邊？」

　　「是留在臺灣，不是留在你的身邊！」鐘小琦說話開始有點像沈若柔了。

　　「反正你不走就是了？」陳傑民想弄清楚的只有這一點。「你不會再改來改去了？」

　　「我想不會了……」她亦回以一記柔情萬種的日光。「我不走了……」

　　揚家三個做哥哥的並沒有替自己的弟弟想出什麼好辦法，在不能讓母親知道而且又有時間的壓力之下，這重責大任就落到了湯家三個媳婦的身上，而為了自己的小叔湯志剛，狄雪芃、桑可芝、喬玲決定親自出馬。

　　蕭珍妮沒有想到自己等了半天居然等到了三個女人，而且還是三個漂亮、脫俗、獨立、氣質高雅的女人，湯志剛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以為叫三個女人來就可以把她嚇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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