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樓雨晴 > 分手日記 | 上頁 下頁 |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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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他及時清醒,意志力驚人地出狂熱情纏中抽離,連連喘了幾口氣。 再任情勢發展下去,要想在今晚走出這道門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真的該回去了,明早有個重要手術,得養足精神。」 「信,記得看。」 「嗯。」 「路上小心。」 「嗯。」 「記得常把傘。」 「嗯。」 他一向寡言。 已經無話可說,她終於松了手,看著他走到門口── 「禹!」她坐直身子,脫口喊。 任牧禹側身回眸,等待著。 「再見。」真的……再見了…… 任牧禹稍稍一怔,心影從不對他說再見的。 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垂眸點頭。 看著他再一次走出她家門,梁心影隱忍許久的淚終於滑落。 她知道她會傷心,在決定這麼做時,就預料到免不了的心痛,畢竟,他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愛過的男人。 但,卻沒料到淚水會這麼排山倒海地決堤…… 對他的依戀,比預料中的還要深。 大學時代就認識他,一路相伴相隨到現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這麼多的共有回憶,足夠讓他在心中刻畫下深沉的痕跡,不論是笑,是淚。 還記得──當初,他們是怎麼認識,繼而交往的呢? 他是醫學系的高材生,打從她考進這所學校開始,「任牧禹」大名便如雷貫耳。 據說,他高中時期的成績,亮眼到師長們爭相為他寫推薦函,但他依然堅持參加聯考,並且不負眾望地以榜首之姿上榜。 在校期間,凡他選修的課程,教授無不讚譽有加,大呼:「得意門生若此,夫複何求。」 七年醫科,他只用了四年便修完所有的學分。 聽多了關於他的傳奇事蹟,不免對這號人物感興趣起來。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學校的跨年舞會上。 很奇怪,他來參加舞會,卻不跳舞。 當然不是缺舞伴,正所謂才子佳人,是才子,就會有愛慕他的佳人,何況他名氣響亮到被譽為近年來的醫學系傳奇,仰慕他的美女又豈在話下? 但他真的是一個人靜靜地來,又一個人默默地走,婉拒所有主動邀舞的女孩。 這和姜太公釣魚有什麼兩樣?讓大夥兒看得到,吃不到,徒留滿地口水,有夠可惡的! 他第一眼給她的感覺是──孤僻,高傲。 因為不爽,也就隨著一群瞎起哄的同學打起賭來,看誰有本事約到他。 真正與他相識,是在他最後一年臨床實習的生涯中。 室友半夜腹痛如絞,把她給嚇壞了,急忙將人送往就近的醫院,就在她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時,是耶陣低沉柔和的嗓音解救了她。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仿佛見到救星,她抬起頭,急急地抓住他。「我室友……她、她肚子痛……」 「別急,有帶身分證或健保卡嗎?」 呃?說實在的,當時太慌,也不確定有沒有,幸好老天有保佑,兩樣都在室友的皮包內找到。 「好,你先去櫃檯填資料,其他交給我。前面左轉就看得到,明白了嗎?」 她只能愣愣地點頭。 接下來怎麼回事,她已經沒有印象,只記得那道令人心安的柔暖音律…… 不知過了多久,一杯熱氣四溢的香濃咖啡遞到她眼前,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喝杯咖啡提提神,你待會兒還要照顧你室友,對吧?」 咖啡的熱度透過紙杯,傳遞到指尖,那時,她心裡是感動的。 「你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好嗎?」很奇怪,明明是要道謝的,可是嘴巴就像自有意識冒出一串話,管都管不住。 由他眼中,她看到了些許的訝異。 「你不是病人。」 所以呢?對她好是分外,還是分內的事? 她想不通。 「你在這家醫院實習?」她盯著他身上的白袍。 「嗯。」 「應付得來嗎?」 「還好,不算太忙。」 他手中也有一杯同樣的咖啡,喝了一口,又說:「你朋友是急性腸胃炎,不要緊的,不必太擔心。」 她才剛要開口,一名護士快步朝他們走來,口氣很急。「209號房的病人又在鬧脾氣了,堅持非要看到你才肯換藥。」 「車禍骨折的那一個?」 「對。」 他歎了口氣。「我馬上去。」 「任牧禹!」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她想也沒想,脫口喊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我還可以看到你嗎?」今晚的嘴巴很不受教,她已經放棄管束,放它自生自滅,胡言亂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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