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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欸……等等。」

  臨出大門前,他收住步子,回眸見那直爽的姑娘,竟露出一絲忸怩。「那個……他以前……可有要好的姑娘?」

  原來如此。

  「那要看你對要好的定義。愛他的?還是他愛的?」

  「當然是他愛的、有誓諾的。」其餘的,女人要一籮筐一籮筐的暗許芳心,都不幹她的事。

  「那麼,沒有。」

  她松下一口氣。要真是橫刀奪愛,可會遭雷劈的。

  得到答案,她旋即一副現實嘴臉,手揮了揮。「慢走不送!」

  最好這輩子永不相見!

  稍晚,浥塵回來,還沒進門,就見蹲坐在廳口旁,坐沒坐相的姑娘。

  「怎麼在外頭吹風?也不加件衣裳,我不在你就不懂得照看自——唔!」一記生猛有力的吻迎面而來,他沒防備,教突來的衝撞力撲得往後一跌。

  怎麼回事?他被熊壓了嗎?但熊可沒那軟玉溫香。

  回過神來,偷襲之人得寸進尺,手腳都纏抱上來,在他唇間放肆索吻。

  他低低輕笑,護著不讓她跌傷,也沒阻止她野蠻行止,任她又允又咬,笑斥。「野丫頭!你的矜持呢?」

  閨房裡花好月圓、氣氛正好怎不見她如此主動?大白天的卻熱情飛撲,在廳口是能成個什麼事?這不是存心整治他嗎?

  「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像要保證什麼,心急向他表明。

  慕容略來過後,她胸口一直充斥著不知名的情緒,很強烈,飽滿得幾乎撐爆肺腑,疼痛不已。她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如果早知道,她會對他更好、更疼惜他,這個……美好得教人心疼的傢伙。

  「我從未懷疑過啊。」這世上,再無人比她待他更好了。他伸掌安撫地摸摸她的發。「怎麼回事?要不要同我說說?」

  她將臉埋進他懷中,堅定的搖兩下。

  她一個字都不打算對他提。那不是多愉快的事,何必說了,讓他再傷一次,承受被至親至愛的人背叛的痛。

  正如他所言,他是穆浥塵,是她一個人的,只要她待他好,就夠了。

  「那——先起來吧,別教客人笑話了。」

  咦?

  懷裡的腦袋迅速彈起,這才瞧見跟著他回來、在一旁看戲看很久的訪客。

  「我約了天香館的大廚回來談酒宴細節。」他頓了頓,好無辜地補上一句。「可你沒給我機會說。」

  她居然——完、全、沒、發、現。

  啊啊啊!好丟人!

  七手八腳爬起,也顧不得什麼待客之道,羞愧地飛奔回房,無顏再見世人。

  「你不留下來一起討論嗎?」

  「……」娘啦!最好她有臉留下來。

  來客則是抖動嘴角,一副忍笑忍很久的模樣。「難怪穆當家要這麼急著娶妻。」

  有夠如狼似虎,再不快些娶進門,孩子都生一窩了。

  「……讓您見笑了。」怎麼——弄得他也快無顏見人了?

  婚期就訂在下月初五,還有十來日。

  一切都按著浥塵的計劃,不疾不徐地進行。這一日,原是約好請師父到家裡頭來為他們量身裁衣,可她等了又等,沒見他回來,只差人帶話,說是正忙著,抽不開身,讓她先量嫁衣。

  不對喔……浥塵將婚事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居然會為了別的事情擱下她,怎麼想都覺反常。

  量完身,她到店鋪裡去尋人,夥計說,當家的和一個生得與他極像的人出去了。

  還能有哪個與他生得極像的人?怎麼想都只有一個。

  好你個慕容略!都說不許再來打擾他了,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她心下忐忑。那些渾賬事,她光是聽著心裡都難受,浥塵要是知曉,該會有多痛?

  但願慕容略能放精明些,別蠢得把該說、不該說的全招出來。

  她按捺滿心的憂慮,先行回家等他。

  偏偏——

  今日一定是黑煞日,諸事不宜,所有麻煩事全湊在今日了——

  「要留下——青、青青是吧?」男子說得有些不肯定,氣虛了會兒,又挺起胸膛道:「也不是沒得商量,我瞧你們與孩子處得極好,真要把孩子帶回去怕你們也舍不下,可那是骨肉親情,你們也不能沒點交代是不是?怎麼說我也是孩子的親爹——」

  一句話繞上十幾二十幾個彎,穆朝雨聽得頭都昏了。

  耐著性子與孫秀才耗上個把時辰,聽了一推言不及義的屁話,總算聽出些端倪來。

  「我能否大膽替您下個結論——什麼樣的交代,才足以撫慰您骨肉分離之苦?銀兩嗎?你的苦有多深?要多少銀兩才足以填補?」

  未料她會如此直言不諱,孫秀才又羞又窘地脹紅了臉,被那冷言諷刺得無地自容。

  可,一個人一旦窮怕了,再難堪都不會比貧窮更苦,他硬是忍住滿滿的難堪,堅持下去。「穆姑娘何苦口不饒人?你也不是量小之人,過往對人也樂於相助,何況如今錢財對你而言並不足掛齒,你們又如此喜愛這孩子,就當是酬謝我給了你們一個貼心的女兒又何妨。」

  說白了,不就是敲詐嗎?

  她有錢是她的事,她願意接濟人也是她的事,可並不代表她很樂意讓人威脅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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