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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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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自找死路向他澄清,這種憑空掉下來的福利,當然是能拐他幾次算幾次。 鳳遙被她瞧得不自在,偏頭率先往前走,才邁出一步又想起什麼,手探向她,交握住。 孫旖旎小心掩藏住笑意,任他拉著手離開,得了便宜嘴上還不忘賣乖。「你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怎樣?你知道的,那些聊齋故事裡,被吸取精氣後的男人清一色都是形容枯搞、委靡不振,死狀通常不會太好看。」鳳遙步伐一頓,沒回話。 「所以你是沒想到,還是不在意?」 不在意。 他只知道,要他眼睜睜看她出事,說什麼都做不到。 「不回答,我就當你是不在意嘍?明明就關心我的安危遠勝於自己,還敢說你不在乎我!」 他從來就沒有說過不在乎。 一直以來,都是她先從他身邊走開,一次又一次放開他的手。「說嘛說嘛,鳳遙,你早就不生我的氣了對不對?不然怎麼會那麼擔心我——」扯著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搖晃著撒嬌。 他淡漠地瞥去一眼。「別得寸進尺。」 關於這十四年的拋棄,她還沒給個合理的交代,他也還沒說要原諒她。 「又擺那種臉色給我看……」 她喃喃咕味,加快腳步跟上他的步調。 「欸,別急著走,我想看看你曾經生活過的學校,好不好?」他依然沒回話,腳下倒是默默改變了行進方向。 她知道他的求學經歷被所有人當成傳奇般地傳揚——這是當然的,也不看看是誰的主子,獨一無二的絕智奇才。 十五歲,以榜首之姿,成了那一屆最年輕的大學生。 十八歲,取得大學雙學位文憑。 二十歲,即將取得碩士文憑,刷新個人紀錄。 他是這所學校的傳奇。她一直都在看著他,並且與有榮焉,只是沒有辦法驕傲地陪在他身邊。 「我待在學校的時間並沒有很長。」他說。 如果,她是想藉此描繪他過去生活的輪廓,恐怕會失望。 「你很喜歡在那裡看書,有一次還不小心睡著了。」 鳳遙望向她指的八角亭。因為那裡特別寧靜、涼爽。 她指指前方的院館。「文學院有二十八個女生寫過情書給你。」之所以數字沒再增加,是因為後來那幾年,他淡情少言的性子讓人不得其門而入,也就漸漸少有人再去自討沒趣了。 「我沒數過。」一封信也沒拆,無法回應她的數據。 「你待最長時間的是圖書館,自學能夠比你安靜坐在課堂上得到的還要多,你領悟力太強,許多老師總是備感壓力,覺得自己沒有東西可以教給你了。」她說得好得意,仿佛那個出眾絕倫的人是她。 他歎氣。 這也是他待在學校時間不長的原因,大多時候,他會留在比較需要他的育幼院裡幫忙。 對於學歷,他並沒有太拘泥,只是院長堅持他必須有正常的求學過程。 至少目前他所處的環境裡,文憑是正規而必須的,即使於他而言並無太大意義,他還是會遵循該有的形式而行。 一路走來,聽著她如數家珍地道出他這幾年生活中的大小事件,他多半只是聆聽,偶爾才回應一句。 直到她說到他喜歡吃餐廳裡的什麼食物時,他突然冒出一句——「為什麼拋下我?」 像塞了顆鹵蛋,她張著嘴回望他,忘記原本想說什麼。 他偏轉過身,直視她。「既然那麼關心我周遭發生的一切,為什麼當初不陪著我一起走過那些日子,而是選擇丟棄我?」 這疑問一直存在心中,直到這一刻,才能夠問出口。 她欠他一個交代,他一直在等她主動解釋,但是始終等不到。一年等過一年。 而她,卻只在他生日那一日才肯走向他,但是朝陽升起時,也只能目送她離去的背影,什麼也不能做。 如果曾經有那麼一回,她留了下來,他也不會如此難以釋懷,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等到。 日復一日,到了最後,那份等待過程中的寂寞、失望以及難以挽留的無力,逐漸轉成了怨。 不讓他擁有,卻又不容他棄絕,她太任性,總是由著自身好惡來撩撥他,無視他為此而痛苦。 他如何不埋怨? 縱使,明白她心裡一直有他,又如何? 突來的逼問殺她個措手不及,孫旖旎目光東瞟西瞟,就是不敢看他。 「啊,電梯來了!」她逃命似地趕緊沖過去,企圖逃避話題。然而,她很快就發現此舉大大失策。 電梯裡更加無處可逃,方便他閉門審訊,搞不好還嚴刑拷打……豬頭啊!她簡直想哭了。 「你還沒回答我。」鳳遙悠然踱入,將她困在電梯死角。 看來他這回是鐵了心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容她再蒙混過關。 「那個……就……其實……嗯……」一瞬間,上百種說詞從她腦中閃過,一邊評估哪一個比較能讓他接受。 「不必用你那套小聰明來敷衍我,我只聽實話。」 真慘,都還沒說就讓他看透了。 她深吸了口氣。「啊不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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