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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唔──」她大驚失色,將頭偏開,他卻不許,堅定地扳回她的臉,不容拒絕地印上她的唇,一手托住她後腦,深深地、狂切地探索,逼她啟唇接受,火熱的舌大膽探入糾纏,吻得全無保留。

  就是這種感覺!一種狂悸震撼著心扉,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錯認的感覺!

  還有這股獨一無二的淺醉幽香……

  「不──」細碎的抗拒自癡纏的唇齒間逸出,她小手抵在他胸前,微弱的力量推拒著他。

  如果她可以更理智,應該是毫不猶豫地往他妄為的舌咬下去,但,她狠不下心……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要是隨便一個人正好經過,他們都完了!

  把心一橫,她使勁一堆,同時揚掌揮去!

  他一陣錯愕。

  「朱允淮!別以為你是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好歹也是皇上親自冊封的貴妃,你這般欺人太甚,不怕我一狀告到皇上那兒去?縱是太子,你也不見得好過!」這麼說,他該能清醒清醒,正視這當中的嚴重性了吧?身分的負累,不容他們任性呀!

  猶如失了魂般,他點了下頭。「原來,這才是你要的?三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寵榮,讓你連太子妃的尊貴名銜都不稀罕,是這樣嗎?」

  不、不!他完全曲解她的意思了,她沒這樣想啊!

  他面容哀傷,她戚然相對。

  「允……」

  「不要叫我,你已經沒有資格叫我了!」他往後移動,直到碰著身後的樑柱,他轉過身,發洩地一拳捶了上去。

  她黯然無言。

  是呵!她還能說什麼?又該說什麼?她與他,又還有什麼可以說?

  一切早就過去了,他說的沒錯,她是沒資格……

  「枉費我為了你,不惜多次觸怒父皇,不畏艱難地堅決迎你入宮……可我的努力換來的又是什麼?數月來,我一直在擔心,以為你遭遇什麼不測,為你食不下嚥、為你寢難安枕,誰知,你之所以不願等我,真相竟是……這麼的現實而傷人!」

  傻呀!他覺得自己好傻!等了一年,盼了一年,等來、盼來的,卻是這般難堪而可悲的結果,他為的是什麼?

  不值,真的不值!

  聽著他一字字含悲帶恨的傾訴,她掩住唇,不讓自己啜泣出聲。

  她傷了他,而且傷的好深、好深……

  心口沉沉地揪疼,她有苦難言,只能化諸無聲的淚往心底流。

  「說完該說的,還盡該還的,我問心無愧。只想讓你知道,我沒負你,為了你,我做得夠多了,今天是你負了我!」

  他撫上熱辣發燙的面頰,似要將那痛往心裡藏,深刻記住。「你這一掌打醒了我,既然這是你所選擇的,好!我成全。柳心棠,你我就此恩斷情絕!」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不再眷戀,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絕然而去,永不回頭!

  就在他背身之後,所有的力氣一瞬間自她身上抽離,她癱軟無力地跌坐地面,一顆顆收不住的淚掉了下來。

  允淮、允淮、允淮……

  一聲又一聲,她在心中歎上千萬遍。

  不是我無情,而是命運捉弄,蒼天不仁啊!

  她不想害了他,不想他毀在她手中,更不想他嘗到和她一樣的苦……他到底懂不懂?

  是啊,他是有資格怨她,她也情願他怨她,唯有斬斷一切,他才能解脫,雖然代價是他刺骨的恨……

  §第五章

  春日暖陽,照拂不了他心中陰晦冰冷的角落。

  朱允淮搞不懂自己現在怎麼會坐在這個地方。

  一個月來,他的沉鬱更甚往日,也許是這樣的他,引起了父皇的憂心吧!他藉著例年固定在上林苑舉辦的春宴狩獵,要朱玄隸務必勸他出來散散心。

  「去嘛、去嘛!你連這種場合都不露面,未免太混了吧?人家君臣同歡,就獨缺你這不上道的太子,你自己說,交代的過去嗎?」

  整整煩了兩個時辰,口都說幹了,他就像是沒聽到,無心理會。

  「允淮太子!」這般不給面子,朱玄隸也火了。「這是你的責任,也是義務,你沒道理推卻,要想清閒,你這太子也乾脆別當了!」

  豈料,他僅是淡淡地一挑眉。「有興趣的話,你來當。」

  他根本是心如死灰,已經沒感覺了。

  朱玄隸跳開一步,被他的話嚇到了。「你說假的吧?」

  「等會兒我就請父皇下詔,明日的設宴上林苑,由你去。」他無波無瀾地說道,口氣淡的像是吃飯睡覺般。

  朱玄隸這下是真的呆了。

  為了不赴宴,他情願拱手讓出太子之位,有這麼嚴重嗎?

  更正確的說,他這情狀,應該稱之為:心灰意冷,萬念成灰。

  「我本來就會去,滿朝文武也全都欣然赴之,就連蘭妃都比你有責任感多了!」他沒好氣地回道。

  「蘭妃?」朱允淮目光閃了閃,終於有了感覺。

  「是啊!今年皇上欽點伴隨聖駕的人就是蘭妃,看來皇上是真的很迷戀她,到哪兒都要她隨侍在側。」

  分不清心頭是什麼感受,千百種滋味一一輾過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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