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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無法深入思考什麼,他被她的淚弄亂了心神。

  「好、好、好,香漓別哭,我答應你就是了。」他將她擁入懷中,細細安撫。

  好特別的感觸,原來真心憐惜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心情。

  一連七日,香漓坐立難安,日日上門詢問情況,卻總是見不到朱玄隸的人。

  她開始惶惶不安地猜測,他是否刻意避不見面?

  通敵之罪,非同小可啊!這麼敏感的罪名,一個弄不好,連他都會有事,他的確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放著安逸日子不過,無端端惹禍上身。

  這麼一想,她更加食不知味,寢難安枕。

  義母日日以淚洗面。弄得她更是心力交瘁。

  「不會的,小姐。王爺不是這種人。」這是奴兒的安慰之言。

  「但願如此。」她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朱玄隸身上了,他可千萬別讓她失望才好啊!

  消極地一日等過一日,直到──

  「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

  香漓驚跳起來,懷疑她是否聽錯了。

  錯愕了好半晌,她撩起裙擺,拔足往前苑飛奔。

  「爹──」站在廳口,見著落魄的父親,淚水瞬間盈滿眼眶,直到父親朝她張開雙臂,她才激動地投入他的懷抱。

  「爹!」

  「傻丫頭。」王丞相目中有淚,欣慰地輕拍義女的背。

  好一會兒,兩人稍稍拉開距離,她傻氣地抹著淚,問道:「爹,這是怎麼回事?」

  「全賴臨威王爺傾力相助,為父才得以洗刷冤屈。」

  「你是說──」朱玄隸?他一直信守諾言,四處為她奔波?

  「多虧王爺不眠不休,明察暗訪,苦心用盡,這才得知城外有個人臨摹的工夫出神入化,於是施了點小計,讓那人坦誠受了嚴國舅指使,推翻那封通敵的偽造書信,這才還了為父清白。」

  香漓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惰,好強烈的撼動揪緊了心房。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好想見到他!

  「香漓,你去哪?」身後的王丞相不解地追問。

  「向王爺道謝!」丟下這句話,她已不見人影。

  「宋姑娘,你來得真不巧,王爺正在休息。」

  「沒關係,我只是看看他,不會驚擾到他的。」

  「那……好吧。」王爺交代過,宋姑娘是王府的貴客,他可沒膽子得罪。

  瞧一干僕人戰戰兢兢的模樣,香漓不禁莞爾。

  這情況比起第一回,差異何止天壤。

  放輕了動作步入寢房,呈現於眼前的景象,令她眼眶驀地一熱。

  衣未寬,鞋未脫,他等於是沾枕便睡。

  他──竟累到這種地步!

  凝望著他深深刻劃著倦意的俊容,不難看出他定是多日未曾合眼。

  原來,這些日子,她之所以尋不著他的人,是因為他正不分日夜,馬不停蹄地為她忙碌,而她,卻不明究理地心生猜疑,誤解了他……

  道道熱流在心頭衝擊,她必須努力吸氣,才能壓抑住奔騰的心緒。

  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些,她伸出小手,替他脫了鞋,並且小心翼翼地在不驚動他的情形下為他寬衣。摸索到腰際時,一樣眼熟的小物品忽然吸引住她。

  這……不是她的香囊嗎?

  這是她自己縫製的,她不可能認錯,但文怎會在他身上?

  莫非──是那一夜?

  長久以來,他一直隨身攜帶嗎?那是不是表示……

  她在他心中,應是多少有些份量吧?

  否則,他又何必如此……

  難言的柔情在心田泛開,她輕勾起一抹笑,將香囊放回他的懷中,繼續動手替他解開上衣。

  「嗯……」朱玄隸模糊地低吟一聲,睜開了眼,對上她清麗的臉龐。

  「香漓?你怎麼會在這裡?」低啞的嗓音,猶有未清醒的濃重倦意。

  「來向你道謝,並履行我的承諾啊!」她含羞帶怯地道。

  意外得知他對她亦有幾分真心,就已足夠,她註定是他的人了。光是他做的這一切,便有絕對的資格得到她。

  「我不記得你給過什麼承諾。」他咕噥幾聲,翻身想繼續睡。

  香漓順勢替他脫去外袍,一步步寬衣解帶。

  真是「忍無可忍」!

  朱玄隸反手一拉,將她扯入懷中。

  「唔──你的衣服──」還沒脫完。

  「宋香漓,我累得要命,沒力氣做你想做的事,

  你安分點,別再招惹我了!」

  寥寥數語,說得香漓滿臉通紅。

  「玄──玄隸……」

  「嗯?」他將她摟得更密,無意識的哼應。

  「謝謝你。」

  「嘖,閉嘴,睡覺!」

  「我是真心的。」沒得到響應,她又喚了聲:「玄隸?」

  微仰起頭,才發現他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輕輕地,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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