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郎心不對妾意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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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該掌嘴!」術赤嬉皮笑臉地往臉上輕拍幾下,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他當然樂得作壁上觀了。 衙役們忙忙碌碌的將方家的財產一一編冊,裝箱,不多時,滿載充公財物的箱子就已先行運回衙門,不久就要發往京城應天府了。 然後──就是處理人的問題了。 朱高煦掃了一眼手裡的名冊,方家有二十七口人,當家的方仁有妻妾五人、子女四人,還有奴僕十七人。 「都在這裡了嗎?」就一個民間的富戶來說,規模已經不小了。 「是……是是……應該都在這裡了。」甯海縣令一把又一把的擦著汗。 「應該?」朱高煦的濃眉皺攏了。 「是……是……下官……記不清了。」雖說寧海不是什麼大地方,可人口也有千兒八百的,他怎能都記得清楚呢? 「什麼叫『記不清』了?」 「下官……下官……」這次甯海縣令的腦袋徹底罷工了。 「你是怎麼領朝廷俸祿的?」朱高煦大腳一踹,甯海縣令便狼狽地滾到門邊,正巧撞上高高的門檻,痛得差點暈過去。 這年,寧海的冬季特別冷,雪積得厚厚的。 也許是因為鳥雀的食物都被積雪蓋住,這些天,前來覓食的鳥雀特別多。 這天早上,方施就像平日一樣在院子裡掃開一塊空地,把昨兒個剩下的飯粒倒在空地上,等鳥雀前來啄食。 天陰陰的,雲層很低,壓得人的心裡感覺很難受。 然後,她突然覺得心悸,這是──出現幻覺的先兆! 每次方家要發生禍事之前,她總是能預知些什麼。 第一次,她預知了祖父的去世,第二次,是方記米鋪的大火,也是那次,她一直隱藏的異能終於曝了光。 就如母親所預料的,這不該被人類所擁有的能力並未替她帶來福祉,反而是噩夢的開始。從此,她成了眾人眼裡的怪物,被迫在最偏僻的院落裡深居簡出,甚至還拖累到自己的母親,讓她不再受丈夫的喜愛。 她十一歲那年,母親終於因忍受不住壓力而跳湖自盡。儘管她能預知,卻無法改變命運,於是,她的心也在那一夜冷去、死去! 要出什麼事了! 直覺告訴她,可她無法確知那是什麼,因為,她無法控制幻覺,它總是在想來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來,不想來的時候又杳無蹤影。 方施試探著走向大門,卻意外的發現竟無人阻止她。已有四年不會離開這裡的她,第一次走出了思誨院的地界。 方家似乎變了好多,府邸又比她印象中大了三、四倍之多,連裝飾風格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她記得母親一向喜歡素雅,此時的方家卻變得金碧輝煌,似乎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財大氣粗似的。 她曾聽為她送飯的男僕說過,打她被關進那滿是桃木劍與神符的思誨院後,方家的生意就一直經營得不錯。這些年,幾個姨娘也替她爹生了好幾個孩子,所以,直至今日,他從未進思誨院來看過她。 一路行來竟沒遇見一個僕役,她仿佛聽見前廳那邊似乎傳來什麼動靜,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這是──什麼? 方施被突然滾到腳前的龐然大物嚇到,然後才發現那是一具臃腫癡肥的人體。 就他身著的官服來看,應該是某一級的朝廷命官,可──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將朝廷命官一腳踹倒在地上? 方施愕然的抬起頭,正對上一張男性邪氣的臉孔,那肆無忌憚的狂傲眼神…… 有個幻覺突然自她的眼前浮起,她似乎看見他正身穿黃袍、頭帶紫金冠的模糊影像,莫大的驚詫讓她不禁輕喊出聲,「皇……皇上?」 「你看見什麼了?」她的聲音極低,可耳尖的朱高煦仍聽見了。 方施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不言不動。她仍記得母親對她說過的話,「別讓人知道你看到的東西!」 「你啞了嗎?」朱高煦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呃……」掐住她下顎的手弄痛了她! 「你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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