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拿你的吻來換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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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柳清歡走向馬車時,正巧看見僕人引著杭州知府一行人入莊拜訪。 昨夜從她的囈語裡,他已猜出了大概。此刻,燕南平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進莊來逼婚的人——杭州知府、衙役、陳絎生,以及其它等著做見證人的杭州商賈們,還有就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趙王朱高燧。 隔著山莊的青石板路,他們兩兄弟對望著,誰都不曾言語,可交纏的目光卻似刀劍交鋒,火花四濺。 他知道朱高燧一向以擊敗他為榮,這次必然是說服了皇帝老爹,也摻和到這件事裡了。 不過,此刻他沒有精力理會他。 「我們走。」燕南平撂下一句。 葵祥雖然覺得將杭州知府晾在莊裡並不妥,可她更知道,小姐已無法應付這攤子爛事了,何況,她信任他! 所以,葵祥很快地服從了。 趙王朱高燧一向懂得伺機而動,既然主角都走了,再待著也沒啥意思,於是也撂出一個「走」字,就要帶人撤退。 「王爺……」陳絎生可不甘心了。 「怎麼?」朱高燧揚起眉,眼裡已有了殺氣。 連瞎子都看得出老三對這叫柳清歡的女人感興趣,換言之,他的計畫得有所變更了,也因此,這個叫陳絎生的笨蛋對他已毫無用處了。 「我們不能放他們走!」陳絎生心有不甘的叫嚷著。 「哦——你這是在命令我了?」 「我……」陳絎生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得罪趙王爺了。 「你好大的膽子呀!」朱高燧揚起嘴角,笑得嗜血。 這年的冬天,陳絎生成了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江南富商。 柳清歡習慣以麻木來保護自己,可在去太倉的這一路上,她卻感覺到心的刺痛。 七年了,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心還活著。 起初只開了一條小縫疼痛著,卻仍是能忍受的。可後來……這道裂縫竟然越來越大、越來越長,那痛楚竟強烈得讓她無法承受! 似乎才剛蘇醒的心要把七年的傷痛都一次痛個夠似的,以至於她竟痛得甚至無法直起腰身,更別說是趕路了。 在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派葵祥帶人先趕去太倉,安排打撈善後的工作,自己則坐著馬車,慢慢馳向太倉。 她很堅強,一直都是。這種堅強支撐著讓她撐過海上的艱辛,也造就了現在的楊柳山莊,她以自己的成就向世人證實,沒有男人,女人也能活得很好。 可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斷發盟誓的天真少女君清歡,也不再是那個一手創立了楊柳山莊的商賈柳清歡,只是……只是一個孤寂的女人! 她隱隱意識到,這次自己恐怕真的要崩潰了。 誰來救她? 誰能救她?! 她不能閉眼,才一閉眼,她就會看見大嫂君李氏。 那浮在荷塘裡的慘白的、腫脹的臉,以及那一抹緩緩沁出五官的猩紅…… 可她又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睡! 這一路上,她常常正吃著飯或正發著呆,卻在下一刻一頭栽在褥上睡去。 但同時,她的睡眠又極不安寧,睡著睡著就會尖叫著醒來,甚至嘔吐。 日子周而復始,她整夜整夜的作著噩夢,也整夜整夜的心碎。 一切似乎回到了當年,她只是一個剛剛失去了一切,卻又被迫撐起一切的十五歲弱女子。 可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守著一船的貨物,也不再是孤獨地躺在自己的冷汗與穢物裡。有一雙大手替她拭去了冷汗與穢物,有一個有力的懷抱則不斷的在告訴她,她還有他! 她曾以為經歷了君恩重與柴恒的背叛之後,她那如死水一般的心湖再也無法容納另一個男人了。 誰會想到在這往太倉的一路上,她竟漸漸地習慣了被他抱在懷裡入睡、習慣了在他的懷裡醒來。 雖然她的理智一直在警告她,過分依賴一個男人,只會招致失去自我的下場。可她知道,他已強勢地侵入她的領域,比她願意承認的更多! 說她變得軟弱了也好,說她並不如想像的堅強也罷,此刻,她願意付出一切,只求能留下他的溫暖! 到達太倉的前一夜,柳清歡沉沉地睡著,燕南平則是毫無睡意。 一時興起,他乾脆就在一邊的小書案上寫起書信。可才寫了一半,她的尖叫聲再次傳入他的耳中。 燕南平微歎,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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