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那顏 > 心有妻妻焉 | 上頁 下頁


  「可她的貼身婢女……」她不是有貼身婢女嗎?再說要他一個大男人去伺候女人也委實不便呢!

  東方玨猶豫著。

  「如果她們真能盡職的話,少夫人也不會這麼瘦了。」忠叔故作為難狀。

  這日久生情的戲碼,他是越想越覺得好,當下說不得只好把那些個也算盡職的婢女詆毀得一塌糊塗了。

  這倒是,東方玨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沒有動過的飯菜。

  「好、好吧。」他不能看她這麼消瘦下去。

  「沿著這條路,左轉就是廚房了。」忠叔趕緊指點他去路,以防他東想西想,想得後悔。

  誰想話音還沒落,他已急著往那邊去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忠叔忍不住向上蒼默祈:老天保佑這次會有好結果吧,少夫人值得更好的對待呀!

  天色擦黑後,財神居顯得有些昏暗。

  推開門時,東方玨曾以為裡面已經沒人了,可——一腳不知踏在了什麼上面,那東西發出了折斷的聲音。

  「誰在那裡?」昏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是她!

  他的心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是我。」他隨即鎮定住心神,「我替你送飯來了。」

  他從廚娘嘴裡得知,她的三餐從來不定時也不定量,總是吃一餐忘一餐的。這也是她近來清瘦不少的原因之一吧?東方玨發誓不讓她再瘦下去了,若有必要,他會親自盯著她吃下每一餐。

  不過,當他向廚娘提及自己的雄心壯志,並請她配合時,得到的卻是一臉的同情。在她看來,要少夫人三餐定時定量,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聽你的聲音有些陌生,你是新來的?」她的聲音仍有著剛睡醒的嘶啞,可精明的腦子已開始運作。

  「是。」他將託盤放在一邊,摸索著點亮了蠟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踩斷了一枝上好的善璉湖筆。

  玳青想看清這沒一點僕役意識的傢伙,卻發現自己趴著睡久了,頭頸竟僵直得沒法動彈。

  「過來,讓我看看你。」她命令。

  她身後有腳步挪動的聲音,可人沒來到她身前,——雙男性的大手按在她的肩頸上。

  大手按摩著她酸痛僵直的頸肌,那長繭的手掌撫過她赤裸的頸子,就似……就似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雖說這算不得熟練的按摩確實紆解了她的不適,可這以下犯上的狂妄,以及她內心那份莫名其妙湧上的脆弱,嚇著了她。

  她厲聲呵斥:「大膽!你、你怎敢——如此妄為?!」

  「我只想幫你。」手上的觸覺告訴他,她確實太瘦了。

  「走開!」她起身猛推開他。

  誰想用力過度,腳下失了平衡,整個人竟撞到花梨木的書案,當下痛得皺緊了眉。

  「你哪裡受傷了?」東方玨大為惶急,急著沖上前去查看她究竟傷到問處了。

  當下兩人面面相覦。

  「怎會是你?」玳青驚訝極了。

  「我……是新來的男僕。」東方玨強迫自己垂下眼瞼,不與她的目光對視,就像所有安分的僕役一樣。

  雖說他從沒做過僕役,可東方世家確實曾僕役成群過,他也確實知道順僕的表現該是怎樣的。

  「你——男僕?」玳青瞠目結舌。

  「確切的說,我是你的貼身男僕。」他澄清道。

  「貼、貼身男僕?」她什麼時候需要貼身男僕了?

  在她睡著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等她醒來一切都變了呢?她的雙腳忽然支橕不住身體,她必須找張椅子坐下才行!

  注意到她的異樣,東方玨趕緊扶起翻倒的椅子,扶她坐下,就像一個稱職的貼身僕人一樣。

  「我原來的貼身婢女呢?」她覺得自己快尖叫了。

  老天,誰來告訴她,這家裡究竟還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忠叔說她有其他的工作。」東方玨將忠叔的原話告之。

  老天,她及時醒悟到他們在玩破鏡重圓的把戲了。世人只知破鏡重圓是段佳話,可事實上破碎了的鏡子即使能重圓,還能算是完整的鏡子嗎?

  她慘然而笑。

  「你……你還是不舒服嗎?」她的失常讓他更擔心了。

  「東方玨,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卻把我沈玳青看得太低。」此刻她眼底的脆弱都被冷凝所包裹,「你以為只要你勾勾小指頭,我就會追隨你嗎?」

  「我……不敢奢望。」

  開口的那一瞬,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仍有一絲期盼,期盼她還有些愛他、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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