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那顏 > 心有妻妻焉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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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人如花雖可寵,故人似玉由來重。 花性飄揚不自持,玉心皎潔終不移。 ——唐 李白 秋雨似煙、似霧、似露,站久了也沾濕一頭一身。 寒意透過濕了的衣衫直滲透到四肢百骸裡去,玳青忍不住顫抖了。 「外面冷,還是回屋裡去吧!」一件長衣披上了她的肩頭,一個男性的聲音在她耳後道。 那是東方玨的聲音! 他仍穿著僕役的制服,那件青衫正披在她的肩頭。 她轉身,沒有說話,只伸出手去,手上有落花星星點點。 「你——」東方玨的心頭掠過一絲陰影。 「你相信嗎?昨夜是我第一次知曉原來男女之事竟可以是這樣的。」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自嘲,「還記得嫁給你的那個夜晚嗎?我曾以為痛昏過去,是老天給我的眷顧。」 那夜,他厭惡的眼神將她的心靈燒了一個無法痊癒的大洞;而他毫不憐惜的佔有,則扭曲了她對歡愛的認知。 她一直以為行房是血腥、野蠻與痛苦的,從不知道原來閨房之事也可以是溫柔的、銷魂的。 最最可笑的是,第二天她還在惶惶不安中,擬訂了打昏她夫婿的計畫,誰想事實竟是他根本不屑回到她的榻上! 她淡然一笑,「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 「我……」他無法為自己開脫。 那時,他視她為奪走他終身幸福的罪魁禍首,將滿腔怨恨發洩在她身上;此時,她只是淡淡的陳述,不曾控訴,不曾哭泣,卻讓他深深體會到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混賬! 「後來,你夜夜流連花月樓,別人為我抱不平,我心裡卻著實慶倖,我覺得自己脫離了苦海。」明明是很痛苦的事,她卻可以笑著說來,「我想你一定在背後嘲笑我的愚蠢吧?」 「我……」他無言以對。 對文人來說,上酒樓妓院聽曲,喝酒、吟詩是一種風雅的表示,可等他跳出了那個環境,回頭再看,才醒悟到:那些以狎妓來標榜的所謂風雅,不過是無恥的下流勾當而已! 「我……錯了。」 「錯也好對也罷,都不再是我的責任了。」玳青笑得雲淡風輕。 「玳青……」他心裡的不祥之感更重了。 「你走吧!」她淡淡的說。 曾經他有千般理由忽略她,而此刻她要做那個先離開之人! 「這件你親手做的衣裳,難道不正代表你仍愛著我嗎?」東方玨整個被弄糊塗了。 「是啊!這件衣裳……」纖手撫過那厚實的布面,她不由感慨。 嚴格說來,這還是她替他做的第一件衣裳呢,只是才做完,東方世家的家境也已轉好,從此他就只穿絲綢的衣衫了。 因此,這件布衣就一直擱在她的衣箱裡,直到他休了她時,陰差陽錯的讓僕仗收進她帶走的小包袱裡。 「不,這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沒有任何意義。」她否認得徹底。 「我不相信!」他幾乎嘶吼了。 「它真的毫無意義了。」她的聲音輕柔,卻比嘶吼更能震懾人的心魂。 畢竟啊,再執著的付出,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愛他太苦,太痛、太容易受傷,這次她終於學會多愛自己一點! 「沒有……沒有任何意義?」他失魂落魄的,恍惚中似乎聽見自己心碎了一地的聲音。 「只是一場單純的肉體交歡罷了,怎會有其他意義呢?」她神色鎮定的說。 「只是一場……肉體交歡?」他還以為是肉身與靈魂的共舞呢! 「是啊,對此你該比我更有經驗吧?」 「我……」她的話擊中了他的要害。 畢竟在他們的婚姻中,是他先背叛了婚姻的誓言,因此他無話可說。 可他愛她,他不想就此結束啊! 東方玨試圖力挽狂瀾,但她的眼裡始終寫著冷冷的拒絕。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別……別……別那麼……殘忍啊!」他哀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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