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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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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您這麼說來,他還有救嗎?」聽完尚大夫的解釋,上官頤的心又涼了半截。 他們好不容易才又見面,可別讓她的恩人死在她面前。 「頤姑娘不用喪氣的太早,你別看他瘦瘦弱弱的,其實他的身子骨好得很,」尚大夫笑了笑,語帶保留,「依我多年行醫的經驗,這小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其中不乏足以致命的傷痕,我想這回他應該也可以熬得過來。」 這不是第一個留在他胸口的傷,也不是最致命的一個,讓他不禁好奇起眼前漂亮秀氣的男子究竟是什麼身分? 「話雖如此,但是……」 「如果他能熬過這兩天,應該就沒有大礙,」尚大夫輕輕截斷她的話,「當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如果病情並非我所形容的樂觀,那麼……就請頤姑娘準備他的後事吧!」 這樣的答案,簡直跟沒有回答沒什麼兩樣。 「我明白了,謝謝尚大夫,辛苦您跑這一趟了。」點點頭,上官頤語氣沉重地道謝。 「頤姑娘,你千萬要記住,這兩天對病人很重要,需要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照顧,定時換藥,可別讓他的傷口腐爛化膿,不然到時就棘手了。」尚大夫將外傷藥拿給她。 「我明白。」 「那我先回去了,藥方我已經寫好,你照著去抓藥就行了。」臨走前,尚大夫不忘殷殷叮嚀。 「好,謝謝尚大夫,」上官頤回頭朝丫鬟示意,「小月,幫我送尚大夫出去。」 「是。」 「盡人事聽天命啊!」喃喃自語,上官頤走近床榻,思緒似乎有些飄忽。「這是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在這世上還有所謂的天理嗎?」 床榻上,冷惑心劍眉痛苦地緊蹙,破壞了他該是十分好看的俊顏。 「你千萬要熬過來,這三年來我一直想再見到你,」上官頤拭去他額間的冷汗,刻意裝扮俗豔的臉龐寫滿憂心。「絕對不是為了要為你送終的。」 痛……一種火辣辣的痛楚在胸口燃燒,偏偏從骨子裡竄出來的是難以忍受的惡寒,身體同時承受著酷寒和灼燙兩種煎熬,身上的每一根骨頭仿佛都在喀喀作響,掙扎著想起身,卻總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拉回。 朦朧中,一抹火紅色的影子忙碌地來回走動,雖看不清她的容顏,卻能感覺出她的擔憂,當她的掌心輕輕覆在他滾燙的額間,總有種舒服的冰涼稍稍減緩他的不適。 「你……你是誰?」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如此問道,冷惑心喑啞的聲音連自己都認不出來。「我在哪裡……」 「你放心,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你。」好聽的女聲忽遠忽近地傳進他耳內,手中正拿著幹布拭去他頰邊的汗。 眯起鳳眸,冷惑心想將說話的女子瞧仔細,無奈視線模糊,眼前總像是蒙上一層薄霧,怎麼也看不清。 「我、我要離開,我不能待在這裡。」硬提起一口氣,胸前的劇痛讓他清醒了些。 「你想離開?你身負重傷,能不能下床都成問題了,你還想到哪兒去?」好聽的女聲沒好氣地嘀咕。 「我不能留在這裡……」猛然翻身坐起,牽動傷口的痛楚幾乎教他咬碎了牙,「我不能連累你。」 他刺殺江喜福的行動失敗,相信就算要翻遍整座北京城,心思歹毒的江喜福也會把他揪出來,他怎能連累無關的旁人? 所有的環節只有一個地方出了錯,就是他不該存有婦人之仁,眼看貪官的狗頭就要到手,一念之差卻差點送掉他的一條命。 「我不怕你連累,正如你當年不怕被連累一樣,」好聽的女聲輕聲回答,僅用一根手指頭便輕易地將他推回床榻,「我上官頤敢收留你,當然自有盤算,你只要負責安心養傷,其餘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她一個年輕姑娘家能在北京城立足,當然有她的本事。 「你不明白事情有多嚴重……」劇烈的嗆咳中斷他未說完的話,他下意識地反握住她為自己拭汗的小手。「收留我你會引禍上身的……」 心一跳,上官頤的眸光落在他緊握住不放的手,粉頰不爭氣地微紅。 鎮定一點,就算當年救她一命的恩公模樣長得再俊,人家現在命在旦夕也不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 「我不怕。」想抽回,偏偏他握得死緊,傳來的炙燙溫度讓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我不怕麻煩。」 「女兒紅」做的是什麼生意,什麼麻煩她沒見過,又怎麼可能怕麻煩? 現在換她有能力保護他,當然她說什麼也會保住他。 「你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冷惑心緊緊蹙眉,咬牙忍住幾近讓人暈厥的巨大痛楚。 這女人是驢子嗎?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被官兵發現,她也會落個窩藏逃犯的罪名,陪他一起人頭落地。 「讓……讓我走……」好不容易硬提一口氣,冷惑心再度翻身坐起,疼得背脊冷汗直流,眼前一陣暈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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