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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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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拿最好的藥。」語氣還是一樣平靜,但是若易就是能感覺出隱斂在黑巾後頭兩道犀利的眸光,仿佛正在惡狠狠地警告她。 「我沒理由拿你的錢。」她越說越小聲,最後識相的閉嘴。 「我不會要你還的。」軒熲冷冷回答,很率性地轉身離開。 他還不知道他窮嗎? 「……抓最好的藥吧!」從沒見過這樣不把金子看在眼裡的人,若易拋下應聲抓藥的小武,三步並作兩步地跟在他身後。「你這樣做我不知怎麼報答你。」 「我用不著你報答,」垂眸望著她清秀的臉龐,軒熲輕哼。「在這世間應該還有很多你想做的事,對你自己的身體好一點。」 咦?她對她的身體不好嗎?只不過偶爾偷懶沒服藥罷了!藥汁那麼苦,會偷懶也是人之常情吧! 「那你呢?你最想做什麼?」她笑問。 「沒有。」 「說嘛!每個人都有最想做的事,你一定也有。」 「我沒有。」 「一定有,說一兩件來聽聽。」 「沒有就是沒有。」 「一定有,別害羞,說來聽聽。」她就像只攆不走的蒼蠅,跟在他身後追問。 「……」猛然旋過身,就算隔著黑巾,她也知道軒熲那雙妖魅的眼眸正瞬也不瞬地瞪住自己。 被瞪得心底發毛,若易的聲音瞬間很不爭氣地收小。「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這男人的眼睛啊……有股將人吸捲進去的魔力,偏偏生氣起來會嚇得人家雙腳發軟。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不懂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可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功夫堪稱一流。 「不想回答也沒關係,我不問了。」別再用那雙恐怖的眼睛瞪著她,她會怕的。若易自討沒趣地踅回藥鋪。 惡人無膽,說的應該就是她這種人吧! 「……我想去見一個人,是我非見不可的人,」就在若易決定放棄的同時,軒熲獨特低啞的嗓音響起,她驚訝地回頭。「只不過我不確定是否真的該去見她。」 想見……又不敢見,若是真見了又如何?喝下孟婆湯的月系還會記得他嗎? 自從恢復前世的記憶後,他一直覺得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遺憾,就像個永遠也填不滿的洞,任他思前想後,當年他放不下的月系應該是唯一的理由。 倘若他曾那麼深愛過月系,今生他一定也會想再見到她吧!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又身處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為什麼軒熲頎長削瘦的身影瞧上去那麼寂寞?她看得心都揪疼了。 是不是有人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只有寂寞的人才看得見寂寞……若易緩緩眨了眨大眼。 「想見就去見吧!一個大男人彆彆扭扭的多沒有男子氣概啊!」她想也不想地大聲回答,彷佛想用大嗓門把他的寂寞驅走。 很怪,真的很怪。這一回再見到軒熲,他簡直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從前的他狂妄自負,驕傲到讓人咬牙切齒的地步;如今他再回來卻帶著滿身孤寂,像個歷經滄桑的男人。 摔下深谷後會讓人有截然不同的轉變嗎? 若易的嗓門很大,連路人都好奇的佇足觀望。 軒熲揚眸瞪她,從來不曾如此丟人過,他真後侮自己將心思說出口,簡直是對牛彈琴!對若易這種頭腦簡單的人來說,他的世界太過複雜。 他不會懂! 「事情沒那麼簡單,笨蛋!」他不應該是會輕易動怒的人,偏偏他還是忍不住開罵。 「我、我是笨蛋?」沒料到會挨駡,她呆住,她是好心耶!誰教他看上去那麼寂寞!若易很不服氣地噘嘴,吼回去,「我才不是笨蛋呢!」 「我說軒熲、軒大人,你話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有多困難?」手中拎著小藥包,若易小嘴裡念個不停,擺明對那句笨蛋很不服氣。「你想見的人住得很遠嗎?」 「不會。」能到達的距離都不算遠,世上最遠的距離是死別。這種失去的滋味他已經深深嘗過一次,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痛徹心腑。 「哦!還是你欠他銀子沒還?所以你不想去見他?」沒辦法,她的生活貧苦,連帶想到的也和銀子有關。 「我像欠錢不還的人嗎?」聲線更冷,軒熲隱藏在黑巾下的俊顏微微扭曲。 「也對,動不動就拿金子出來的人是不可能欠錢的,」若易吐吐舌尖,感受到他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氣。「問問……問問而已嘛!誰教真正的原因你也不肯說。」 「沒什麼好說的。」腳下步伐加快,軒熲甩開身後嘴巴念個不停、快把他逼瘋的若易。 若易給他的感覺很奇特,讓一向不喜別人接近的自己可以忍受有他在身邊,但是有時他倆之間的親近感又會讓他心慌,仿佛他們早已認識好幾輩子。 他不是個容易敞開胸懷的人,他不習慣這種感覺,尤其不記得上輩子有認識這麼一名麻煩精。 「哎哎!走慢點,我都快跟不上了,」要小跑步才追得上他的速度,若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牆忍不住又嗆咳起來。「別忘了我是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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