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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這一刻,謝嬌娘突然後悔了,後悔不該不知天高地厚的來告狀,不該把這個世界想得如同前世那般公平公正。自從醒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切太過順風順水,又有夫君護著,她就當真以為這個世界都是陽光,沒有任何黑暗髒污。

  趙建碩,你在哪裡?趙建碩,我想你……

  許是老天爺到底憐惜謝嬌娘,當真使手扶了她一把。

  正值這樣混亂的時候,府衙外的大街上突然響起馬蹄聲。不等眾人探看,那匹馬已經到了門前。

  陳家莊幾個兄弟的手已經摸上了藏在背後包袱裡的柴刀,防備著謝嬌娘若真要遭毒手,他們就沖進去搶人,結果一見到馬上之人,他們立時歡呼起來。

  「六爺!」

  「六爺回來了!」

  跪坐在大堂上的謝嬌娘聽得喊聲,猛然向外看去,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夕陽之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魁梧身影,那冷酷熟悉的臉龐,與那閃爍著怒意的雙眸……

  「六爺,嗚嗚……」

  不等謝嬌娘起身奔過去,趙建碩就翻身跳下來,幾步越過眾人到達大堂之上。

  謝嬌娘被狠狠擁進結實的懷抱,嗅著熟悉的味道,眼淚決堤而下:「六爺,他們欺負我,嗚嗚……他們要殺我娘,要打我……」

  「不怕,我回來了。」趙建碩低頭狠狠在嬌妻脖頸間嗅了一口,方才只在馬上望了一眼,他幾乎氣得肝膽崩裂。

  若是再晚一刻,是不是他的妻兒就要保不住了?!

  「你是何人,居然膽敢闖上公堂?」府尹自覺被冒犯,開口呵斥,要喊衙役攆人的時候,趙建碩抬頭望向了他。

  那是怎樣的眼眸,如孤狼般狠毒,如猛虎般狂傲,如冰雪般冷冽,襯著臉上的刀疤,刺得府尹下意識往後退,卻忘了自己坐在椅子上,差點直接摔倒在地。

  「哼!」趙建碩冷哼一聲,抱嬌妻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謝蕙娘對這個姊夫一向最是崇拜,見此也顧不得再生吃老爹,趕緊扶了娘親,扯了妹妹,一同跟了出去。

  被留下的謝全疼得嚎啕大哭不已,「疼死我了!」

  可惜沒有人理會他,幾個衙役要麼去扶府尹,要麼就是膽怯不敢攔路。

  這麼猶豫的功夫,趙建碩已經抱著謝嬌娘翻身上了黑馬,何氏母女也上了馬車,陳家兄弟守護在側,一行人眨眼間就走出老遠。

  一眾衙役,連同看熱鬧的閒人們這才反應過來,轟然議論出聲——

  「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看著妤凶啊,那眼睛好像刀割一樣啊。」

  「食鋪老闆娘喊他六爺,六爺?食鋪老闆平時好像是被喊做六爺的!」

  「哎呀,這是正主回來了。妻兒被這麼欺負,這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呢。」

  「不服氣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個戰場下來的兵,胳膊擰不過大腿,還能把府尹怎麼樣啊?」

  眾人說的熱鬧,可把高堂上的府尹氣壞了。堂堂慶安城的父母官,居然被如此輕視,簡直不能忍。

  「反了天了,放肆,真是放肆!」他拍著桌子站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喊道:「來人,給我……」

  話說了一半,府衙門前的大路上又來了一撥人馬。

  五六十人的護衛隊伍,盡皆高頭大馬、亮甲長槍,中間一輛馬車上走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俊秀的面龐惹得人群裡的女子都嬌呼著紅了臉。

  君子如玉,貌若潘安,這樣的人物真是難得一見。

  那年輕男子同眾人微微點頭,慢步進入前堂。

  他看也不看謝全和一眾衙役,只望著驚疑不定的府尹,笑道:「這可是吳庸吳大人?本官奉了吏部文書,前來接管慶安城府尹的職司,還要勞煩大人做一下交接事宜。」

  這句話不長,卻炸得堂上堂下比方才更轟動——

  「這人說什麼,他是新府尹?」

  「慶安變天了!」

  堂上的府尹更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你胡說什麼,什麼時候的官文,我怎麼不知道?」

  年輕書生也不說話,只是笑眯眯沖著後邊一擺,立刻有個師爺模樣的人上前,遞上一封文書。

  府尹哆嗦著手打開,只看了一眼就一屁股坐了下來,「不可能、不可能,我家妻兄……」

  「哦,您是說趙不言趙大人嗎?本官出京之前,他被彈劾,摘了烏紗帽,已經下獄了。」

  「什麼?!」府尹嚇得直接摔下椅子,末了什麼也顧不得了,連滾帶爬的跑去後院,「夫人啊,大事不好!」

  年輕書生嘴角現出一抹冷笑,待得轉向眾衙役,冷笑卻迅速消失不見,又是那個儒雅溫和模樣。

  「勞煩各位把罪犯押進牢房,擇日本官再行審理。」

  衙門裡從來都是鐵打的衙役、流水的官老爺,因此衙役們雖然有些吃驚,但沒有半點替原本府尹鳴不平的意思,趕緊應諾,押解謝全回大牢的、忙著端茶搬椅子的,都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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