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歐倩兮 > 非常絕配 > |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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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棄覺得眼眶有點刺痛,可是他沒有放開母親。 她在他懷裡哭嚎,卻是乾哭,沒有眼淚。他不知道她對小豪的愛有多深,但小豪的摔死絕對是一大打擊,使她榮華富貴的人生變得不再那麼完美,這,才是她無法承受的。 李棄瞭解他的母親,因而同情她。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從頭到尾沒喊過一聲他的名字。 「她會恢復的。」李棄說。 妹妹絞著雙手送他出來,他們走過花園,天空是陰涼的,滿園欲哭無淚的花色,不過它們依然會欣欣向榮。像他母親。 「我實在擔心死了。」妹妹抹著眼角說。 「她非常強悍,她不會容許任何狀況破壞她成功的生活。」 妹妹點點頭,籲了口氣,把李棄挽住。「表哥,幸好你來,表姨的情緒穩定多了謝謝你。」 李棄雙手插在褲袋裡,笑著搖頭。「不是我的功勞。」他掉頭看她。「我才要謝謝你,不是你的話,我現在還在坐監。」 「真不知道苗家的人怎麼想的,他們一口咬定你挾持了他們家的兒媳婦!」妹妹抱不平。 「我是。」 妹妹倒抽一口氣。「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望著種在園園那規規矩矩、死死板板的花草,嘀咕道:「我只是不能讓她死守在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邊。」 「昏迷不醒……」妹妹拖長了聲音,然後問:「你是在說苗立凡嗎?」 「是他。」李棄回道。 「可是他人已經醒了。」 李棄忽感到一股寒意從背脊蠕蠕爬上來。 傍晚,宛若把直嚷著在床上再也躺不下去的立凡,推到醫院的中庭花園去透透氣。立凡的情況相當好,像睡了一覺醒來,只不過這個覺睡得過久,以至於還有點昏頭昏腦。 宛若對他頗感於心不安——她絕不後侮她與李棄的一切,然而對立凡卻不免覺得愧疚,因此噓寒問暖、遞茶遞巾,服侍得格外周到。 最後他說:「快別忙了,宛若,你也休息休息——來,坐到我身邊來。」 她挨著他身邊的石椅坐下來。 立凡一聲籲歎。「我真是害慘大家了,都怪我不小心,」他執起宛若的手。「你一定很失望吧?要不是我出車禍,現在我們正要搭飛機到日本度蜜月。」 他還沒把時差調整過來,一直以為這是隔天的事,殊不知自己已經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星期! 然而他的話卻讓宛若打哆嗦。她不能不想到立凡臥病的這段期間,她自己與李棄種種的糾纏和發展——原來世界已經兩樣了,宛若忽然覺得自己才是昏迷初醒的人! 「宛若?」 立凡一叫,宛若發現自己在發呆,她忙握住他的手說:「你能夠平安、康復,我就夠高興了,怎有失望的道理?」 立凡拍著她的手背,歎道:「你真是好女孩,宛若,你聰慧、漂亮、體貼,有時候我幾乎覺得自己不是那麼配得上你,我常常是那樣的……笨拙。」 「你不是笨拙,」宛若抗議道,把頭靠到他肩膀。「你老實厚道,你是個好人,立凡——你也會是個好丈夫。」 「好丈夫,」立凡喃喃道:「這個,我想我應該是做得來。」 站在一棵酒瓶椰下的李棄看紅了眼。 他費了好一番勁兒才找到他們,起初是不得其門,最後還是在護士小姐那兒下的功夫。他不能夠清楚聽見他們在談些什麼,然而觀其狀,顯然不會是讓他額手稱慶的內容。他繃住臉,恨不得斥喝——宛若這個小傻瓜在做什麼?她應該和那個男人保持距離,不該那麼親昵、那麼貼近,好像他們是一對夫妻,一對情侶…… 李棄以控制住的步伐,向他們踱了過去。 一條黑影籠罩到宛若身上,抬頭見到竟是李棄——穿著黑白橫紋的上衣、黑絨布褲、漆皮靴子,一綹長髮被風掃到他帶點胡碴的下巴。從下往上看,他的面龐顯得稍小,眉目分明,越是俊秀了。 宛若幾乎跳起來,投入他懷裡,捧住他的臉吻他,問他警察有沒有為難他,問他別後的情況,問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著急迫切的想念,可是……即使立凡不在現場,李棄的臉色也太陰沉,目光也太尖銳。 她望著他,開了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藺小姐,」他帶著譏嘲味說。「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你的未婚夫平安無事的醒了呢?」 宛若沒辦法回答,立凡卻問道:「這位……?」李棄帶給他的震撼似乎不能和宛若的震撼比較,不過他很快記起這位人物。「是李先生吧?我的事你也知道?」他搔搔腦門赧然道:「真不好意思,這種事弄得人盡皆知。」 李棄微笑,「也不見得,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天如果不是那部小汽車撞上你,就是我的機車撞上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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