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歐倩兮 > 海邊的假情人 >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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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腳才踏入,紀小姐即刻從位於上站起來報告,「趙小姐,警局派了人過來,說是關於加強度假小村巡邏的事情,要和你談談——他人在接待室。」 「謝謝你,紀小姐。」 這時,娉娉已隱約瞥見接待室那條魁梧的人影,一股極其異樣的直覺竄上來,她腳步有點顛倒,不是往前,反而後退,她有種要逃的迫切感! 不,不可能——怎麼會再碰上這個人! 即使隔有一道門,即使只見到其人的形影,她就知道是他。是他! 娉娉旋了身逃命,忽然一聲大暍:「慢著!」 她以前想不透,現在也還是想不透,這樣高頭大馬一個大漢,怎麼身手動作如此敏捷矯健;:閃電也似的他掠過來,整個把娉娉揪在胸前。 他熱熱的鼻息噴到她臉上,使她眩暈。 「總算又讓我碰見你了。」仇霄說道,渾厚的嗓音雷一樣壓下來。 第六章 仇霄生平最討厭女人。 他發誓絕不沾惹女人這種麻煩,倒不是他在世做人這三十年間吃過女人什麼苦頭——不是他,是他爸爸。 他爸爸仇龍是鐵血柔情那一型的漢子,可是柔情有什麼管用?他一生栽在女人手裡,落得淒慘兮兮。首先是仇霄的親媽,她還留在仇龍身邊的時候,就已是遠近皆知的蕩婦。仇霄才三歲,她拋下父子倆,跟人跑了,然而她至少還保有一點良知,沒有卷定仇龍太多家當。他爸爸第二個女人那才狠,把仇家值錢的東西一掃而空,甚至房地契都偷出去押了,他們父子倆因此流浪街頭有一段時日,那年仇霄十歲。 接下來他爸爸著實有幾年不敢再輕易碰女人。仇霄十六歲,已是生得人高馬大,英氣勃勃,一晚回到家,看到父親的臥室又多了個女人,那女人拿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睨著仇霄,舉止眉色間不知有多少媚態,仇霄馬上知道他爸爸完了。 也不知是他爸爸太蠢,或是世上盡是這些禍水。半個月後,他爸爸一腳踩進門裡,親眼見到那女人羅衫半解,半副胴體都壓在拼命喊救命的仇霄身上,企圖強采這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孩子。 仇龍一氣,非同小可,競因此嗚呼送了一命。 仇龍一生在女人方面的遭遇,使得仇霄寒透了心,他寧可上刀山、下油鍋,在任何場合裡衝鋒陷陣,就是不接近女人一步。 事實上,女人也不太接近他。仇霄在警界素有「硬漢」之稱,作風十分獷悍,說一是一,如果你跟他來個二,他當場就翻臉。他雙目凜然,有一張極其嚴峻的唇型,從來不笑,男人見之都要忌憚,何況是女人。 沒有女人敢惹他,偏偏有一個例外。 到現在仇霄還搞不清楚這女人的來歷底細,那是因為一開始他並不太在意她,等到後來發現必須在意了,她已經像一陣旋風一掃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一縷她身上那奇特的、古怪的香水味,彌漫在他整個人、整個腦子、整個身體的所有毛細孔裡。 後來他連作夢都會夢到這縷奇特的香氛。 那一陣子,仇霄在碼頭一帶活動,每天入夜之後都上碼頭酒吧泡上二、三個小時。他很快發現到一名神秘女郎——總在夜裡八、九點鐘,悄悄出現在酒吧,隻身一人,獨來獨往。 仇霄幹了多年的警探,特別具有鋒銳的識人能力,一眼即看出這女郎完全不屬於這裡——她的言行舉措太有格調、太有教養了,任憑她怎麼偽裝,就是顯得格格不入。 他始終猜不透她跑到碼頭酒吧這種地方來混究竟為什麼?她偶爾也跟人搭訕,聊上幾句,接受好意喝杯酒、跳支舞什麼的,不過她不像芳心寂寞的女人,那也不是她到這裡來的原因,大部分時候她倚在吧台一側,一杯琴酒在指間蕩來蕩去,明豔的一雙眼睛好奇、搜尋的看著一切,仿佛想要瞭解什麼。 仇霄總覺得——她像個舒適日子過了太久的那種人,一時厭倦,想爬到底層看看從未嘗過的那種生活,她的心態充其量是無聊。這女人看起來不笨,卻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她竟有膽子來惹他。 通常,一群酒客熟絡的聚在一起談笑的時候,仇霄總一個人孤坐在角落,一隻大手揑著酒杯,黝黑的臉龐帶著痛苦的表情。 他們打過許多次照面了,她並不知道他是誰——一如他不知道她一樣。但是第一次面對面,他就把她弄傷了。 那天晚上仇霄坐得太氣悶,推了椅子,踅到外面露臺去眺望海港的漁火。風很狂,但是仇霄聽到背後有動靜,或許只是直覺反應,最主要是風裡蕩的那絲奇特的氣息——有人偷偷摸摸地挨近他。他一流的身手沒見識過的人還真不敢相信——人尚未回旋過來,一腳已經掃出,一雙鐵腕即抓向對方。 娉娉什麼都還不知道,整個人就被勒在仇霄岩壁一樣的胸膛上,她的手被反翦在後,痛得掉出眼淚。 他一點也不溫柔,他真的一點也不溫柔,湊在她耳邊寒著聲說:「下次千萬不要再偷偷摸摸靠近我。」 「我沒有偷偷摸摸!」 「那你為什麼走路不聲不響?」 「你要我跳踢踏舞出來嗎?」 仇霄感覺到她的身軀在顫抖,忙不迭把她推開,不是因為她顫抖的緣故,是他赫然發現她所穿的衣著極其單薄,紫色鏤空的緊身衫底下是豐白隱約的嬌軀,兼之從她身上引蕩出來的那股特別的香氛——仇霄立即感覺到危險,體內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緊張。 仇霄不明白自己在緊張什麼,為了要掩飾,別過身去手抓露臺欄杆,望著黑黝黝的碼頭的海水。 那女郎邊揉著被擰痛了的手腕,邊覷著他,她挨在身邊讓他很不自在,身體有種熱脹的感覺,他忍耐著。 「你不覺得難受嗎?」她突然問。嗓音屬於略低的那一種,但是很甜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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