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青 > 老婆,等等我 >


  岳宗瀚又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冷冷的說:「隨便你吧,不過爸那邊你得自己去跟他說,我可不當你的炮灰。」

  「行了,我自會應付爸的,不用你躁心。」岳宗翔利落的站起身來,誇張的對他行過九十度的大鞠躬禮,笑說:「這可要多謝你了,只要你幫我多瞞著爸一段時間,我就能搞定一切了。」

  「哼,我才不幫你圓謊,我只是不向爸報告你「上班」的情形,你自己可得自求多福。」岳宗瀚為著他自願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威勢和名望而感到惋惜,又不禁為他的傲氣而喝采。

  「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岳宗翔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略揮揮手,便走了出去。他來得急,去得也快;辦完了該辦的事、說完了該說的話,他毫不留戀就離開了。

  他和宗瀚自小就不和睦,這多少都和他們父親教導的方式有關。嶽朗峰總是喜歡在他們兄弟之間做比較,是哥哥強,還是弟弟棒?長久以來的較量,宗翔終於累了,他很早就已退出了,他渴望父兄的愛,但他更嚮往自我的無拘無來。而終於,他被他的家人摒除在外了。

  秋風送爽的季節,晚風徐吹,這樣的夜晚,人都要醉了。

  守容獨自一人走在民權東路上,她不趕時間,也不著急,優閑的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偶爾抬起頭來數數天上的星星。

  突然間,一輛車急駛而來,在她身前不遠處停了下來,探頭出來的,正是那帥勁十足、滿臉笑意的岳宗翔。

  「嗨,這位漂亮的小姐,這麼晚了,走在這樣的路上,豈不是太危險了,請上車吧,我載你一程。」

  守容雙眼滴溜溜的一轉,也笑著回說:「要是上了你的車,這才危險呃!我不要。」話雖這麼說,但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算了。」宗翔笑著聳聳肩,斜靠在車旁,卻也沒動。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又同時笑了出來。宗翔盡情的欣賞她的嬌媚,越看越覺得她的多變與可愛,「上車吧!」

  守容二話不說,笑著坐進了前座,「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也想不到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會遇見你。」

  「誰也不會忘了你的,何況你給我的印象是那麼深刻,那種張牙舞爪的模樣還真沒有幾人能做得出來呢!」宗翔似乎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搖下整扇車窗,讓風狂吹著她的秀髮,這女孩全身充滿著狂野的氣息,那麼美又那麼今人迷炫,他真的要醉了。

  「呵,那種兇悍的樣子也值得你印象深刻,真是的,對女孩啊,千萬不能這麼說,否則人家會跟你翻臉的。」守容倚在靠背上,懶懶的說。

  宗翔笑望著她,「你呢?你會不會翻臉呢?」

  對著這雙灼灼有神的眼睜,守容也不禁為之心動。她微垂下眼臉,「我……我當然不會,我跟其它人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對你的印象也是滿深刻的,因為你是宗瀚的弟弟嘛!」

  宗翔那淺淺的笑渦頓時收起,他沉聲的說:「我和他是不一樣的,你可不要混為一談。」

  守容明白這男子對自己已有了好感,而她是不排斥這份感情的,她柔聲說:「我承認,我的確是因為你的身分才會對你有印象的。但,我今天上你的車,可不是因為其它人,就只因為你這個人。」

  宗翔聽了這番話,簡直是心花怒放,天大的事也放在一邊了,「那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當然好,有何不可呢?」守容輕脆悅耳的笑聲霎時充塞在這車廂裡。

  這個晚上,是宗翔印象中最純、最真、最美的晚上,在他的生命中,有著不可抹滅的一頁。

  必瑋自從大三開始,即在餐廳駐唱,身為家中老大的她,有義務替家裡分擔生活重擔,她也希望讓父母弟妹們生活過得充裕些。

  今晚,又到了她固定的演唱時間,十二月初寒冷的冷峰過境,使得原本就已經十分瘦弱的她,身上更添寒意,她快速地走進這家西餐廳,希望讓室內的溫暖來驅散她一身的寒冷。

  這些日子以來,必瑋已漸漸習慣這種獻唱的日子,不管台前坐的是什麼人,也不用理會客人傳來的歌單上,寫的是國語、台語、英文還是粵語,只要她不停的唱著,就能有短暫的安全與滿足感,直到深夜的來臨。

  這一晚她的思緒有些落寞,儘管長久以來,她也漸漸適應了客人的煙味、酒味及喧鬧嘈雜的聲音;不管他們是不是特地來聽她歌唱,她都很感謝他們。必瑋是很悲觀的一個人,她總不認為自己能永久唱下去,而現實總是現實,屬於她的終究是要面對。

  現在,她和以往無數個晚上一樣,站在臺上漠然的唱著,她總會隨著歌詞意境唱到忘我的境界。這會兒,她正唱著鄧麗君的老歌:假如我是東流水,請你帶我走,假如我是東流水,請你陪我走,我願跟著你,到處任意游啊遊,假如我是東流水,請你帶我走守容和宗翔一進門,便聽到這首歌,守容選了一張偏僻的桌子生了下來。

  宗翔差點就認不出這位站在臺上的女子了。今晚她穿著一襲白色衣裙,站在臺上飄飄然的,室內彌漫的煙霧使她看來不是很清楚,臉朦朧朧的,不似塵世中人。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