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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宗翔神情凝重的點點頭,他既痛心于父親長久以來的固執,更掛心傷心哀戚的必瑋,他迅速的作了決定,「爸,媽,你們保重。」

  他轉身堅定的朝門口走去,徹底拋棄了這繁華絢爛有如皇宮般的生活,在座的三人無不震懾於他的決裂,而朗峰更是失控的怒吼著:「你走,你走,你跨出這個家一步,你就永遠不要待回來。」

  宗翔置若枉聞,他的每一步都踩得那麼沉重又那麼堅決,他的心也彷佛被踩碎般撕裂著。

  宗翔在仰德大道旁山間的小路找到了搖搖欲墜的必瑋,此時的她蒼白著臉,斑斑的淚痕猶蜿蜒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頰,兩眼空洞而茫然的望向前方,似在追尋什麼也像在躲避什麼的那樣令人心疼。

  宗翔追上前來,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雙臂,只覺得她雙手冰涼,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他一時心中酸楚,滿是痛惜的說:「必瑋,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他們是我的父母,我請你原諒他們。」

  必瑋含著淚,無限悽楚的搖搖頭,「我沒有怪他們,我也沒有資格怨恨他們,他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麼真實,令我無從辯駁也無話可說。」

  「不,不是的,你父母的事不能怪在你的頭上,你的出身更不能判定你的好壞,就像我無法選擇我的家庭一樣,你不能就這樣灰心了啊!」宗翔搖晃著她,希望她抹去自卑和自憐,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總是習慣和人保持著距離,為什麼她是那麼的悲觀,那麼的多愁善感了。

  必瑋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去,她雙眼空洞的望向遠方,神情仍是那麼的茫然,那麼的淒涼,「他們怎麼說我,我都不在乎了,可是岳宗瀚怎可那樣冤枉我!?

  那天晚上我好好的在家,是他自己跑了來,是他想要強暴我,他怎麼能說出那麼惡劣的話?他怎麼能作那些違心之論呢?」她根本沒打算聽任何人的回答,只一徑失神的喃喃自問:「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宗翔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實在懊悔極了,他不能好好保護她,讓他遠離自己家人帶給她的屈辱,還怎能誓言給她幸福呢?他使勁的搖晃著必瑋,「必瑋,你醒醒啊,沒事了,有我在你身旁,不會有事的。」

  他放開雙手,轉而定住了她的下巴,「看著我,必瑋,你看著我。」

  必瑋收回那茫然的眼光,柔柔的停在她窮盡一生愛戀的俊帥臉龐,此刻的她,分不清滴落在她臉龐上的是淚還是血,她死命的盯著他,「你相信我嗎?我沒有勾引他,我沒有勾引岳宗瀚,你相信嗎?」

  宗翔熾熱而深遽的眼光,溫存的回望著她,她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哀戚,即使他曾對那件事存有過疑問,此刻也早消逝得一點也不剩了,他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你,你沒有勾引他,沒有勾引岳宗瀚。」

  必瑋放心了,全世界那麼多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在乎了,她要的,只是宗翔一個人的信任而已。她一放鬆心情,就昏倒在宗翔的懷抱裡不醒人事了。

  等到她再醒過來,才知自己已經回到住處了,宗翔神情焦慮的在一旁等候著,他一見她醒了過來,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我見你昏倒了,實在把我嚇壞了,我燉了一碗雞湯,我去端給你喝,你別動啊。」

  必瑋還來不及婉拒,他已從廚房捧了一碗雞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口中不斷的喊著:「你平常一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秋天的山上風吹起來雖然舒服,但身子弱的人就受不了了,而你穿那麼少,風一吹那還得了,快把這湯喝了,好好睡一覺,包你明天又是活蹦亂跳的。」

  必瑋為他的體貼細心而感動不已,盛情難卻的只好把這湯喝了下去,只覺得味道淡了些,想必是他第一次下廚的結果。

  宗翔見她喝的模樣,快慰的笑了,「味道不錯吧,這可是我親手煮的,我平常見范媽就是這樣煮的,我依樣畫葫蘆了一番,總算把它煮出來了。」

  必瑋嫣然一笑,臉上也泛起了兩片淡淡的紅暈,「謝謝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這個大男人為我下廚。」

  宗翔帥氣的一笑,神情瀟灑的他此刻看來更是迷人,「那不算什麼,你沒事了就好。」

  必瑋微微的一笑,又收回了歡顏,雙眉深鎖且咬著下唇,「宗翔,結婚的事我們還是算了吧!」見他雙唇一動,似要表示意見之時,她忙伸手掩住了他,「你先聽我說,我從一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你。那時,你深愛守容,我決定默默支持你,那不僅是因為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也是因為我自卑的家世,使我不敢也不能向你表達我的心意。而現在……」她咬咬唇,又繼續的說了下去,「我更是配不上你。」

  宗翔握住她漸趨冰冷的指尖,「誰說的?誰說你配不上我?最瞭解我的人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到哪裡再去找一個那麼適合我的妻子。」

  「但,你不嫌棄我的父母、我的一無所有?」必瑋閃著晶瑩的淚光,顫抖的「是的,若你能不在乎我孤身一人,我又怎會不接受溫暖的家呢?」

  必瑋的俏臉又失去了血色,她驀然明白了宗翔所作的決定是怎樣的慘烈,「你是說……」

  宗翔歎了一口氣,「是的,我這是徹底和岳家脫離了關係,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麼有什麼的岳家二少爺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必瑋哽咽的低泣著,她的自責與內疚清楚的寫在她美麗的臉上。

  宗翔把她輕摟在懷中,柔聲的安慰著:「這不關你的事,若沒有你,這事遲早也會發生的,我早已經覺悟了。我現在可真是一無所有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無比柔情的注視著,直到她含淚輕喃著:「我願意。」

  時,慢慢俯下了頭深深的吻住了她,這是一個充滿著激情與柔情的情人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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