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青 > 小生怕怕哎呀呀! >


  韋端這下可有話說了:"既然你是聞名天下的任翔,就該禮貌地接受我的道謝,然後很君子地離去,不該過問什麼。"

  "請問,這是誰規定的?"他有禮地笑問。

  "只要是大俠,都該是這樣。"韋端說得理直氣壯。

  任翔放肆地笑了起來:"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任翔正好是施恩必求有所報的信徒,一句道謝作什麼用哪!倒不如看看黃金鼎來得實在。老兄,反正黃金鼎已經在你手裡,借看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借來玩玩嘛!"

  韋端如臨大敵地護著皮囊:"不行,黃金鼎絕對不能給你。"

  他的態度愈堅決,任翔的好奇心就愈大:"莫非這其中有什麼問題?你不給我看,我非要看。"

  說著,他雙掌翻飛,朝皮囊抓去,眼看韋端的皮囊就要落入任翔手中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方揚起。

  "不要臉,強取豪奪還敢自稱是俠。"

  任翔的呼吸驀地一窒,是那個小魔女的聲音,他怎麼也不可能認錯的:"納蘭,你果然在這裡,快現身好讓我把你送回高昌國去。"

  把她當傻子啊!躲在屋簷上的納蘭悄悄探頭一望,高挺的任翔揪著韋端的後領,精光四射的雙眸正四處張望著,想必是在搜尋她的身影。

  她吐吐舌頭,扮了一個可愛的鬼臉,心生一計,悄悄挪動身子,往簷邊走去。

  "納蘭,別鬧了,這個楚家坡龍蛇混雜,不是你該停留之地,還是出來跟我一起回洛陽吧!你表哥很想你喲!"任翔極力保持耳清目明,一絲一毫的風聲都不放過,可惜的是,納蘭的輕功也不是蓋的。

  納蘭悄然一笑。以為這樣激她就行了嗎?她偏不肯上當,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韋端救出來。

  她站在屋簷邊上,腳步一站定,就被任翔發現了。任翔放下韋端,住屋簷上躥,而納蘭正好相反,她往屋下跳去,趁著身子相錯之際,她塞給任翔一包東西,然後飛快地拉著韋端逃走。

  "納蘭……"任翔啼笑皆非地望著她的身影,幾日不見,她似乎更淘氣了。

  低下頭拆開那包東西,數千隻螢火蟲突然飛出,嚇了他好大一跳!他定下心來,才想到這女孩子身上帶著這麼多昆蟲做什麼?現在又不是晚上。

  側著頭想了一會兒,始終猜不到答案,或許這又是她淘氣的遊戲吧!嘴角微揚,他躍下屋頂,在顯眼處做了暗號,要戀兒他們逕自往鄱陽湖去,而他則要看看納蘭到底在忙什麼。

  ***

  一間破草屋裡,一位長得清靈甜美,眼角眉梢漾著淘氣神色的姑娘支著下頷,非常有耐心地等著那位坐在她面前的中年人開口。

  "韋叔叔,你有什麼困難你就說嘛!搞不好我可以幫你啊廣她的聲音帶著較軟的童音,令人聽來隻覺得舒服。

  韋端歎了口氣:"蘭兒,韋叔叔沒幫到你的忙,你不必老把這事掛在嘴上。"

  納蘭嘟起小嘴:"誰說沒幫到忙?你跟我到過回春堂,也把臭任翔嚇得一愣一愣的,這就算幫到忙啦!"

  "可是,他沒相信啊!而且,他還追到楚家坡,證明他根本不相信舒小蘭的事。蘭兒,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行不通的,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

  納蘭可不這麼想,她在參加完表哥原隨雲的婚禮後,四下遊玩時,結識了這位忘年之交,兩人相談甚歡,所以,她就定下這個不甚高明的騙術,由納蘭化妝成貌不驚人,又其胖無比的舒小蘭,上回春堂看任翔出醜;而韋端本來就是威遠鏢局裡的人,扮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想到那天,納蘭著實得意。任翔平常那副吊兒郎當、萬事不關心的模樣全變了,一聽到婚約,差點沒昏倒,看了舒小蘭最佳的扮相,他擺明瞭不想再看第二眼。

  這也是納蘭易容術的不二法門,愈是醜陋,一般人的心理就愈不想再瞧第二眼,所以,她才能安然地在他面前,放心地斥責他的無情薄幸。

  多過癮啊!這種情景,再多來幾次她也不會厭倦,所以,韋端怎麼能算是沒幫到忙呢?

  "韋叔叔,只要看到任翔有苦說不出的糗樣,我就很高興啦!反正是跟他玩玩,又不是當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韋端擔憂地望了她一眼:"那任翔不是好惹的,剛才我跟他過了幾招,到現在雙手虎口都還在痛呢!總之,江湖風波險惡,不是小孩子說玩玩就行的。"

  "風波險惡?為什麼表哥也這麼說?到底江湖是屬於哪個江、哪個湖?為什麼沒有風浪要叫風波呢?"納蘭一派天真地問,初來乍到的她,有著太多的好奇與不解。

  韋端含在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你到底是從哪來的?怎麼不知道什麼是江湖呢?"

  納蘭委屈地絞著手指:"我從西域來的,那裡只有漫天風沙和數不盡的駱駝,到了中原也沒看過江湖,小水溝倒是見了不少。"

  韋端怔了好一會兒,第一次開懷大笑起來,使臉上優苦的線條放鬆不少。"你這孩子真有意思,不過,什麼都不懂也好,才不會陷入是非對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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