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歐陽青 > 末代豔姬 > |
| 二十七 |
|
|
|
望著這兩個氣質迥異卻有著幾許相似之處的出色男人,婉綺竟然對那娉婷嫋嫋的無歡姑娘感到好奇不已。她眨眨大眼睛,故作不解地問:「表哥啊,我真是不明白,你愛上的究竟是手捧琵琶的嬌嬌女無歡,還是那個手執長劍的無歡啊!那個陷阱要是設下了,只怕兩種無歡都要讓你心碎了。若她真是刺客,你就得將她送官嚴辦,結果當然不用說,抄家殺頭。若那刺客不是她,那就證明她的確是人盡可夫的風塵女,你要是接納她,只怕姨丈就要和你決裂。兩種無歡恐怕都不是你要的吧!」 「老實說,我對她究竟懷有什麼樣的感情,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愛、是惜、是恨,還是怨?當我發現後,感情竟就已經投注這麼深了。不管她是哪一種無歡,我都很想把她緊擁在懷中,抹去她所有的憂心疑慮恐慌或災難。若我們將來註定沒有好結果,那也是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不怪她,也不怪任何人。」明驥堅定地扯動嘴角,露出了英俊卻令人無比心疼的醉人微笑。 連向來對感情遲鈍的漢陽,都明白了明驥的確是深深愛上了那絕不應該愛、絕對不能愛的無歡姑娘。他和婉綺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舉起明驥攜來的那壺酒,三人互飲互斟,把那壺已冷卻的酒喝得精光,三人也在這種情況下,醉了。 第六章 自從鄂親王府中傳來即將在四月春暖花開之際,為結髮已逾四十載的王爺福晉賀壽祝福的傳聞後,無歡便感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師父顯得怒氣騰騰。她修長纖細的手指不自禁地撫摸著胸前那塊陪伴她十多年的玉珮,一陣暖意便透過那塊玉傳遞到她心上,隨之而來的,是那種寧靜與安詳的感受。 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這種不經意的習慣動作,每當她感到焦慮惶恐的時候,特別需要觸摸那塊玉。不為別的,就只為提醒自己,這個世間還存在一個肯照顧她。安慰她、驕寵她的大哥哥。無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明驥竟遵守著那個賭氣的誓言,已有大半個月不曾來吟風閣了。 「師父,您這麼晚了還要出門?」無歡訝異地望著師父攜劍出門的背影,開口詢問。 「嗯!我去探探鄂親王府的動靜,評估這次下手有幾分把握。」那蒙面人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頗有怪她大驚小怪的意味。 「鄂親王府?!師父,您打算刺殺的是鄂比泰親王?」無歡的明眸張得好大,一臉不可置信與震驚的表情。 那蒙面人露出的一雙冷冰冰的眼中,忽然精光四射,含怨淒厲的眼神頓時使得無歡心中一凜。她拔高了聲音:「怎麼?鄂比泰不能殺嗎?滿清八旗鐵騎南下,逐鹿中原,屠殺了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哪一個旗主手上不是沾滿了漢人的血?鄂比泰當然也不例外。無歡,你難道懾于鄂親王府的銅牆鐵壁,怕了他們而不敢動手嗎?」 「不,徒兒不是怕,」無歡定了定神,「只是鄂比泰權傾當朝,手握重兵,那明驥又統領皇城的禁衛軍,我們有下手的機會嗎?」 「平常或許沒有,但這一次卻讓我們逮到了機會。再過半個月,王府要為鄂比泰和敏慈那不知廉恥的女人辦個祝壽的宴會。我們混在下人之中,自然就可以到內堂去,手到擒來,毫不費力!」 無歡咬著下唇,心亂如麻,要她向明驥的爹娘下手,怎麼行呢? 「師父,那日既是為王爺祝壽,想必賀客自是不少。為了護衛他們的安全,王府中必然加強了各種安全措施,我們未必能混得進去。」 那蒙面人怒往桌上一拍,喝了一聲:「無歡,你推三阻四地就是不想去鄂親王府,是不是?你怕殺了鄂比泰,明驥會恨你一輩子,你和他就更不可能了!哼,我老實告訴你吧,明驥和順治皇帝是親堂兄弟,在滿清的族譜裡,他是有權坐擁龍位的,而且以順治對他的寵倖和依賴的程度來看,他的權勢和地位只有再往上升的趨勢。將來他要選妻子,不是公主也得要是位格格;就算是名侍妾,也要身份相當的名門閨秀,你還是把你的癡心收起來吧!」 無歡愣了許久,眼中盡是無語問蒼天的淒涼與無奈。她默默地低垂了頭,暗自咀嚼著這番聽來使她肝腸寸斷的話語。 那蒙面人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的悲戚哀痛,倏地想到了自己當年在奸臣陷害及未婚夫背叛的雙重傷害下,家破人亡,親友含冤的淒涼景象,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這種痛遠比年輕純潔的無歡體驗到的更深刻。她的內心深處不禁升起一種安撫無歡的情緒,於是她溫柔地把雙手放在無歡的肩上:「你還年輕,有的是跳出愛情漩渦的機會。明驥的確是很出色,人品。才識、武功,樣樣都很令人心醉,但是他絕不適合你,忘了他吧!」 無歡哀威地望了師父一眼,淒然地搖了搖頭:「來不及了,我早在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心交給他了,我想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愛上別人啦!」她忘情地擁住師父,眼淚不住地往下掉,緊緊摟住相依為命親如爹娘的師父,痛哭了起來。 那蒙面人也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了好大一跳。許多年以來,她想到的只是如何報仇,如何練至最高深的武功,她早已忘了這種相互擁抱的滋味是如何的美好。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