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平野 > 滿心滿眼都是她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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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眼,珊將自己更傾向他,自願替那三流畫家送畫來,她要她看上的獵物,陷人她織就的網中。 「對不起,」一直撐著這女子,又得閃避她不斷貼近的唇,駱苡華有些狼狽。「小姐,請你——」 他的話消失在一聲強烈的抽氣聲中,自那罩著他的長髮縫隙中看去,他只來得及見到急速離去的熟悉背影。 推開還壓著他的女人,他無法相信這麼俗爛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凱晴!」明知她就算聽到也不會停下腳步,駱苡華只能加快步伐追去,然後在關上的電梯縫隙中見到,她泛著淚的眼中,他碎裂的世界。 原來,這就是淚嗎? 坐在公園中,她看著自頰畔滴落的水,用手接住,一嘗,滿嘴酸澀。 原來,這就是傷心的感覺嗎? 用手壓著自己的心,卻好像聽不到心跳,整個胸腔裡空空洞洞的。 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駱苡華身上壓著那女子的景象,除了他們親密吻著的景象,她的視線中,便什麼也沒有了。 然後是一陣痛,自她的心貫穿整個身體,讓她忍不住蜷起身,抵抗整個人被抽緊的感覺。 理不清腦裡、心裡複雜的一片,有傷心、有失望、有被背叛的痛苦,還有怎麼也隱瞞不了的醜惡情緒,那是嫉妒。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其實是把駱苡華視作專屬她的東西,只瞭解她、只逗弄她;她早把駱苡華視作完全屬於她、不讓別人觸碰的東西。 但他卻碰了別人。 雖然是極短的時間,她還是見到那女子是如何密貼著他,她還是見到駱苡華的手百般疼惜地擱在那人的腰側。 這是從不曾發生過的事,雖然他四周似乎總少不了女人,但駱苡華是被動的;他永遠淡笑著,任女人或撫著他肩,或扯著他衣袖,他從不曾主動。 只有對她,他會纏著她、磨著她,他會對她撒嬌,好像她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她以為自己是特殊的。 如今,她苦澀的一笑,原來一切全是自己構築著、虛妄的謊言。 那樣的心痛也許令她手腳發軟,但令她深受刺激的,卻是在見到那畫面時,她心中浮起的可怕衝動。 如果她手上有東西,她會毫不在乎地往那並在一塊的兩人身上丟去,然後她會撲上去,狠狠地扯住那女子的長髮,也許給她一掌,也許端她一腳,更也許大力啃咬,直到血濡了她的唇、汙了她的心。 就算是現在,那股衝動仍舊徘徊在她心裡,那種想要傷害別人的卑劣念頭,讓她想把自己藏起來。 她怎麼會變成這麼可怕的人,只在乎自己、只在乎駱苡華,其餘的人對她都沒有意義。對,一點意義都沒有,那些膽敢接近駱苡華的女人,全部死掉算了。 她是怎麼了? 將自己緊緊抱住,像要抑止心中的傷痛及惡念。 是誰讓她變成這樣的?是誰毀了她秩序而又規律的人生? 駱苡華。 那緊環住自己的手松了開來,她想起始作俑者的名字。 都是駱苡華,他讓她變得不像自己,讓她像個白癡似的淨想著他,讓她遲到早退也毫不在乎,也讓她萌生傷害別人的念頭。 她不要這些! 站起身,她的臉又恢復冷然自持,她要她的人生回到以往,她要秩序與自製重回她的世界。 只要沒有駱苡華就好了,她拿出許久不曾動過的記事本,緊握著它像握住自己惟一的希望,只要沒有駱苡華就好了。 拿出筆,她十分冷靜地在記事本上寫著,直到完成今天所有的計劃,她才離開公園。 到處都找不到,為什麼到處都沒有她的蹤影? 駱苡華坐在江家客廳,他的手指不安地敲著椅扶手,他的眉皺得死緊,那張英俊的臉上再沒有一絲自在與無謂。 江父與江母坐在一旁,兩人臉上是相同的焦灼,他們也不知道女兒會到哪去,更不瞭解女婿臉上為何會罩著一股絕望,不是情人間的小誤會嗎?應該解釋清楚就好了。可是女兒從不曾有過的行徑,女婿全身盈滿的超低氣壓,一在都顯示了這件事不只如此。 那麼到底是怎麼了? 夫婦倆對看一眼,沒人敢開口,只有讓屋裡的空氣愈來愈重,重得讓人連氣也不敢喘一聲。 「爸、媽。」江凱晴的聲音自門邊傳來,她的短髮整齊而服貼,衣著無一絲紊亂,連聲音也正常得讓人抓不出任何缺點。 那副中規中矩的模樣,屬於數個禮拜前的江凱晴。 反觀駱苡華,他的衣衫淩亂;那緊皺的眉雖然舒展開來,但換上的神情,卻只有更多、更複雜的情緒。 「凱晴!你跑哪去了?苡華找了你一下午呢!」江母一見女兒出現,即率先迎上。 「我?四處走走罷了,」說著轉向沙發上直盯著她不放的男人,十分有禮地頷首。「真是麻煩您了,駱先生。」 一見到她如玻璃珠般的眼,他就知道完了,恰恰應合了幾日來的不安,江凱晴選擇毀滅他的世界。面對冷然以對的她,他連虛應的笑也擠不出,嘴角微微抽動顯示出他的努力。 「伯父、伯母,讓我跟凱晴談談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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