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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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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往後一倒,旁邊早有門人訓練有素的將人捆起。走在前方的燕道悔仍舊談笑自如,而那被狙擊的目標自始至終不曾停下腳步,亦不曾看那刺客一眼。 事實上,蒼燕門人表現得像發生這種事是再平常不過。 「燕伯父——」唐蘊香艱澀的開口。 「別在意,」燕道悔笑笑道,「小事罷了,倒是這人——」他瞥向被捆成粽子的陌生女子,嘴微微一撇,「恐怕不能還給侄女兒。做了這等事,總得招待她到蒼燕門的刑堂玩玩。」 「不,」唐蘊香惶恐道,「初來乍到,就給伯父和燕哥哥帶來麻煩,我已經夠過意不去了,只是這人——」 她細細一看,眉輕輕糾起,「似乎不是唐家人,怕是不知在何地便混進來了。」 這次出門,為顯出自家的地位,南浦老人特要她多帶些僕傭婢女,就因為人多,何時在其中混進了一個陌生人,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查清的。 「無妨,」燕道悔擺擺手,「牧老鬼有的是查出來的法子。」 燕道悔一面引著唐蘊香往莊裡走,一面又閒聊似的問起:「你爺爺呢?打算何時過來一趟?」 「爺爺他——」唐蘊香嘴裡回答,眼卻不自覺的一直往身後看去。那人看來像個文質彬彬的俊秀書生,遇到這樣事卻恁般鎮定。看著他唇邊淡淡的笑意,唐蘊香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動了。 燕楓並不曾察覺唐蘊香的心思,他看著拿著那把短劍把玩的的阮秋,忍不住低聲斥道:「別玩了,當心一會兒傷了手。」 阮秋吐吐舌,將那把淬毒的短劍收好。 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唐蘊香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她只是本能的看向燕楓身後那個相貌平凡的女子—— 大約是個習過武的隨身侍女吧?她想。 「阮秋?她是什麼人?」 當夜,唐蘊香坐在鏡前,讓侍女替她梳整一頭黑亮長髮。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她整個人一怔,遂開口詢問。 「今天替准姑爺擋了那一劍的女子啊。」唐蘊香的心腹阿芷一面替她拆下發上綴飾,一面低聲應道。 「是她……」腦海裡浮起一張模模糊糊的圓臉蛋。 「她可不是普通人,聽說從小和准姑爺一起長大的,准姑爺的飲食起居全由她打理,平時日軒裡雖也有別的奴僕,但能住進日軒的,只有這位阮秋姑娘。」 阿芷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盡數托出。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唐蘊香秀眉微蹙道。 「有人說,」阿芷看看左右後,才靠向小姐耳邊小聲道:「准姑爺已經將她收進房了。」 唐蘊香一震,編貝似的齒不自覺的咬住紅潤的下唇,「這是說燕楓他大的還未娶進門,就已經收了小的?」 「小姐,你別氣啊!」阿芷忙出言安撫,「你也知道准姑爺身子弱,這阮秋從小就在他身側,會收她進房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又何必談這門親事!」唐蘊香是大戶人家的嬌貴脾氣,受不得委屈。「明日我們便跟燕伯伯告別,回咱府裡去。」 「哎,我的大小姐啊,現在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阿芷急勸道,「那阮秋雖被收進房,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至今仍是個婢女身份,小姐可是堂堂蒼燕門未來的門主夫人,犯得著跟她計較?」 「你是說……」 「這人現在不可得罪,甚至得多加籠絡,待小姐順利進了門後,再——」阿芷伸出食指,輕輕朝頸間一劃。 「能這麼簡單就解決她嗎?」唐蘊香憂心道。 「小姐,阮秋的模樣你也見著了,論外貌,小姐勝她何只十分;說才情,瞧她那模樣,怕連琴棋書畫四個字都不曾見過,准姑爺又不是睜眼瞎子,怎會看不出小姐的好?」 一番話說得唐蘊香臉泛紅暈。 唐家在武林中雖不見得位執牛耳,但也是響噹噹的武學名家,她的祖父南浦老人更是當今武林盟主的授業恩師,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又生得如花美貌,早在及竽前,上門求親的人就多得幾乎踏破門檻,是她自己眼界高,家人又舍不下她,所以才至今尚未婚配。 前年燕伯伯與爺爺提起這門親事時,她還滿心不願。 她唐蘊香是什麼樣的人物,犯得著什麼人不嫁,偏跑去嫁給一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 是爺爺要她至少到蒼燕門一趟,除了親眼看看燕楓是什麼樣的人物外,也給燕伯伯一個面子,若是不滿意,這婚事便就此打消。 就怕你見了燕楓後,一顆心就掛在人家身上,收也收不回了。 你燕伯伯當年跟你一樣,嘴裡說不願,一見了莫小惜,可就忘了自己之前說過了什麼,緊纏著人家不放,硬要人家做他妻子。 燕楓生得跟莫小惜一個樣,我看你啊,怕也是逃不過的。 爺爺的話猶在耳邊,唐蘊香也還記得自己心裡是如何的不以為然:她會喜歡上燕楓——一個貌若女子的病弱藥罐子?爺爺恁也瞧低了她。 如今,如今…… 她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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