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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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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逵抓了抓自己的頸子後道:「我說,你們該不會真的——那個了吧?」 看他一臉曖昧,應鐵衣撚起桌上的豆子,微一使力便往他臉上彈去,陸逵忙偏開頭。「哇!你來真的?」 「那個——」 裘娃兒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舉高手道:「陸叔叔,你說的那個是什麼?」 「這嘛……」陸逵攔搓手打算好好開她個玩笑,卻在抬起頭看到她一臉純真時,僵住了身子。 「這、這、這……」他結結巴巴的,最後還是認輸地垂下頭。「沒事。」 他還是不忍心摧殘幼苗啊,不像那個應鐵衣—— 他故意譴責地瞥了應鐵衣一眼。 應鐵衣則裝作沒看到。 完全沒察覺兩人間的暗潮洶湧,娃兒蹙起眉。「怎麼又沒事了?」 「現在當然沒事,等洞房花燭夜時就有事啦。」陸逵吃吃笑著說。 總算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裘娃兒臉一紅,咬著唇道:「就知道陸叔叔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你別鬧她,」看娃兒臊紅了臉的模樣,明知道自已開口只會引得陸逵玩興更盛,他仍忍不住護著她。「綠莊發生的事還能瞞得了你嗎?何必這麼捉弄她?」 「蝶姐姐就不會像你這樣……」裘娃兒小聲地哺。 「你那位蝶姐姐也知道了?」陸逵借斟茶的動作掩飾了眼中的神情。 娃兒點點頭。「不知怎的,好像大家都知道了,我們也沒特別做什麼呀,怎麼他們都看得出……」她不解地望向應鐵衣。 應鐵衣也沒回答,只看著她笑。 「這樣還看不出,那人不是個瞎子就是個死人……」陸逵半自語地說。 這兩個人的改變教人難以忽視。從前的應鐵衣總讓人覺得很難接近,像身邊圍著層層藩籬,如今那藩籬像撤除了不少,連那雙總是冷冷淡淡的眼,如今溫暖的時候也變多了。 娃兒就更不用提,她從來就不是會掩飾自己想法的人,於是那初嘗情愛滋味的甜,更是充滿了她的眼角眉稍。 並不是說他們之間多了什麼親密動作,而是那種兩心相系、彼此相屬的感覺深深地回蕩在他倆之中;那總是互相追逐的雙眼,總是一對上便漾在唇際的甜笑,教人看了便明白這是一對情人,一對相互戀慕著的情人…… 陸逵羡慕地歎了,羡慕裡又不免帶點兒唏噓,別人是雙雙對對,他呢?唉—— 一聲歎息驚醒了一對愛情鳥,看出他臉上的落寞,裘娃兒忙轉口正題。「蝶姐姐很高興呢,她說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是最讓人開心的——」 陸逵唇上的笑添了點嘲諷。 「錫魔爺爺的反應……」 她微皺起眉。「倒是教人有些看不出。他只說,也好,這……是什麼意思呢?」 「管他什麼意思,」陸逵含糊帶過。「倒是這會兒,孫峻那件事還要辦嗎?」 「為什麼不辦?」 應鐵衣挑起眉。 「我以為——」陸逵支吾。「現在似乎已經沒有見他的必要。」 「還是要見的呀,這是兩回事。」娃兒道。「我們已經答應了要把他弄回家去,就算不成,也要見他一面,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說的也是。」 他喃喃。 「陸逵,」應鐵衣望著他道:「孫峻到底惹上了什麼?居然會連你也久久沒辦法得到消息。」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他低下頭。「這事不好辦,牽涉到的人多。」 「我並不是要催你,」應鐵衣道。「而是若你真有難言之隱,不妨可以直說,我也不能因這事讓你為難——」 「說這什麼話?」陸逵推了他肩膀一把。「既然到我的地盤,事自然是歸我辦,說這些客氣話,莫不成你應鐵衣沒把我當作兄弟?」 「陸叔叔,你別誤會了。」娃兒忙解釋。一你該知道我——「還沒想出該怎麼喚他好,裘娃兒看向應鐵衣,最後以一個簡單的字帶過。」你該知道『他』的脾氣,一但讓他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他還曾親口跟我說過,你是他唯一當作朋友的人——「 「娃兒!」應鐵衣尷尬地叫。 陸逵像個塑像似的僵在那半晌,才像掩飾什麼似的哈哈一笑。「能被你這傢伙這麼看待,我也算沒白活了。」他將杯中的茶往外一潑。「這時喝茶做什麼?該喝酒才是,我屋裡還有半斤的即墨老酒,讓我去拿,咱們好好喝他一場。」 「陸叔叔,我也能喝嗎?」娃兒淘氣地指著自己問。 「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你是歸他管,不是歸我管。」說完暗使柔勁,將娃兒推進應鐵衣懷裡。 「陸叔叔!」娃兒羞紅了臉,手足無措地急著要爬起身。 「別忙、別忙。」陸逵呵呵笑道:「我拿酒去,你們剛好可以趁這機會好好溫存一番,別擔心,我不會偷看的。」說完,朝後一縱,眨眼便失了蹤影。 「這壞人。」娃兒嗔道。 抬頭見應鐵衣也不幫她,一雙眼只笑盈盈地望著她,羞得她抬手遮住了他的眼。「你這人更壞!」 進了自己屋子,陸逵單手扶牆,像是無法承受似的將臉埋進自己臂膀。「鐵衣,你別恨我,別恨我……」 「你後悔了?」空蕩蕩的屋子傳出輕靈的女聲。 「我能後悔嗎?」他半哭半笑地說。「我只後悔那年不該到鵲喜樓,不該遇見了你,不該把自己整片心都放在你身上,不該——變成了現在這個陸逵……」 那聲音幽幽地歎了。「我從不曾勉強你什麼。」 「我知道,是我自己癡、自己傻,」控制住自己情緒,他冷聲道:「他呢?你把這事告訴他了嗎?」 「我說了,」女子的音調有了些許改變,像透著些許不甘。「他不信,所以我想讓他親眼瞧瞧。」 「怎麼瞧?你不怕他跑了?」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女子的聲音充滿自信。「再說,他能跑嗎?服了我的十香軟筋散,他連走路都要我扶著,你說,他要怎麼跑?」 陸逵不甚贊成地搖搖頭。「把他放出來,風險太大,你別小覷了應鐵衣,他可不是簡單人物。」 女子冷哼一聲。「對付不了應鐵衣,我難道不會從裘娃兒下手?」 「你——」陸逵雙手緊握成拳。「傷了裘娃兒,等於是替蠍子門招來滅門之禍,為了那男人,你真想把整個蠍子門都賠上?」 女人沉默了許久。「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他忍不住捶向木牆。「我不懂為何守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卻不曾回頭看看我?我不懂那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為了他,你寧願跟錫魔老人低頭,你原是最恨他的呀!」 女人僵直了背,沒有答話。 「小蝶,」陸逵低啞地開口:「放了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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