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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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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娃兒,我怎麼可能死?」應鐵衣低啞地說。「我死了,留你一個人孤孤獨獨在世上,要是讓人欺負了怎麼辦?」 「嗚……」有人疼,那淚就更流個不停了。「就是有人趁你不在欺負我,還騙我說你死了——」一想到這,她就背脊發冷。 看著她那雙圓眼裡的慌亂,應鐵衣心都擰疼了。「乖娃兒,」他哄道:「我不是回來了嗎?別哭,別哭呵。」 「不可能,你不可能在這,我明明看到那把刀刺進了你的腰腹。」薑蝶不敢置信。「除非——」她頭往右一轉。「陸逵!」 陸逵尚驚嚇地說不出話來呢。 「你別怪錯了人,」應鐵衣微揚起唇,只是那唇上的笑毫無一絲溫度。「我早說過陸逵制不住我。」 「這是怎麼回事?」陸逵眸中帶著畏怯。「你究竟是人是鬼?」 「娃兒,人家問我是人是鬼呢,你怎麼說?」應鐵衣半垂著睫道。 「我才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是鬼,我也跟著你下黃泉去!」娃兒揚起頭,語氣倔強地說。 這次唇上的笑就是真的了,應鐵衣自懷中掏出個紅絲繩鉤著的東西,對著陸逵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陸逵定眼一瞧。「異蛇角?」他驚叫。 「呀!」娃兒也發出了聲響,只是其中的意義完全不同。「我居然忘了——」 應鐵衣眸中含笑,他斜睨向娃兒,輕聲道:「若是沒有這東西,我早完了。」 這是那夜娃兒交給應鐵衣的訂情之物,只是原本乳白的球體,如今已染成紫黑。 「有一種天下至毒的蛇,在活了千年後會長出角來,那角千年後會自行脫落,得此物可解百毒。薑蝶,你身為蠍子門的蝶衣聖女,不會不知道此事吧?」應鐵農將那珠子晃了一晃,又收回懷中。 「但陸逵已點了你穴道,還有那一刀——」 「我只能說,你太小看我了。」除了臉色較蒼白些外,實在看不出他與平常有何不同。 「蠍子門眾聽令——」知道免不了一場大戰,薑蝶忙伸手去拉場上的暗鈴。 「算了,」陸逵按住她的手。「沒用的。」 「陸逵——」 沒理會她,陸逵對著應鐵衣道:「要是我沒猜錯,門外大概沒剩一個活口。」 應鐵衣歎道:「你很瞭解我。」 「不可能!」薑蝶睜大雙眼慌亂地看著陸逵。「不可能的,我們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當年我們一在挑了韃子湖三幫二十四舵,也沒讓他們發出一點聲音來。」陸逵的聲音帶著回憶。 「你還記得。」應鐵衣語會談談。 「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陸逵雙眼帶著悲傷,右手則撫上了刀柄。「答應我你不會為難她。」 應鐵衣沉默許久後,才點了點頭。「你該知道,若不是因為娃兒沒事,我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我知道。」他拔了刀。 應鐵衣亦將銀劍握在手中。 「等等,」薑蝶沖到兩人間。「這事一點意義都沒有。陸逵,你不懂嗎?」她雙眼含淚。「蠍子門毀了,孫峻甯死也不願和我在一起,如果連你都走了,我身邊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那麼,我還活著做什麼呢?」 她走近他,如泣如訴。「你保全這樣的我做什麼?這樣的我,活了比死了還不如。」 「你可以到你爹身邊去。」陸逵不看她。 「你明知道我恨他,我只能求他一次,要我天天見到他,我寧願死。」她又轉向應鐵衣。「一切的責任都在我,你要殺他,不如連我也一塊殺。」 「這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應鐵衣冷道。 「應鐵衣,你答應我的——」 「陸逵——」 「好吵唷!」娃兒突然噘著嘴嬌聲道。 「怎麼了?」應鐵衣望向她,眸中帶著笑意。 娃兒擺出一副無知任性的大小姐派頭。「這些人好吵、好煩。好笨、好無聊,要看他們唱戲,我還不如到戲園子裡去。」 「裘娃兒!」兩人眼中含怒。 「我說錯了嗎?」娃兒兩手背在身後,在回籠裡邁著步道:「人家說要殺你們了嗎?你們幹嘛迫不及待地把命送上?」 姜蝶與陸逵對看一眼。 應鐵衣雙手環胸,看她玩什麼把戲。 「你們有什麼好殺的?」娃兒看向姜蝶。「枉我還叫你一聲蝶姐姐呢!你根本是個糊塗女人,糊裡糊塗就喜歡上孫峻這傢伙,別說他連我阿叔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我看連陸叔——」她咳了咳。「連陸逵都比他好!」 「這方面糊塗也就算了,」她繼續道:「你連自己要恨、要殺的人都會搞錯?天下還有比你更糟糕的人嗎?殺你這樣的人做啥?平白髒了晨雩穀主的寶劍!」 晨雩穀主那挖過蚯蚓的寶劍嗎?應鐵衣站在一旁默默地想著。 「你也是!」她把箭頭轉向陸逵。「戀著一個女人這麼多年,還為她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結果卻什麼也沒得到,連要替她死,人家都不願,你知不知羞啊?」娃兒連珠炮似的說。「殺你這樣的人,豈不讓晨雩穀主受天下人恥笑?」 話說完,她諂媚地看向應鐵衣。「應大穀主,你說我說的對嗎?」 「話都讓你給說了,你要我說什麼?」應鐵衣垂著睫道。 「聽到沒?你們還不快走,留在這做啥?」裘娃兒對著兩人直揮手。 「我讓他們走了嗎?」應鐵衣冷冷道。 娃兒咬了咬後。「鐵——」她頓了下。「鐵哥,你讓他們走吧。」一句話說完,小臉已經脹得通紅。 應鐵衣人一僵,長睫揚起,一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她,像是被那聲低喚給撼動了心神。 「你們走吧。」良久,他才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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