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彭倩 > 這個莽夫很霹靂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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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孟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自己的穿著外貌出了什麼問題,一下子摸摸臉,一下子抓抓發,整了整服裝儀容。 躲在傘下的林巧兒笑得直抖顫著,起碼抖了有五分鐘,才終於笑順了氣。 「到底什麼事那麼好笑?」蔣孟庭好奇死了。 「遇見羅老師和簡老師了,他們……」 林巧兒將方才的事約略說了一遍,仍是忍不住邊說邊笑;蔣孟庭亦曾受教于羅、簡二人門下,對他們自是熟悉的,也聽得哈哈大笑。 笑夠了,蔣孟庭卻並不打算輕易饒過遲到的林巧兒。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臨出門時前,多幫父親縫了幾件衣袖,沒想到就遲了;又遇上二位老師,多耽擱了多些時候,才會遲至現在。」林巧兒俏皮地吐了吐舌尖,露出笑顏道歉兼打趣又說:「不過今日天氣晴朗,你何妨就當曬曬太陽,曬走一身黴氣也不錯嘛!」 「嗯哼!曬太陽我倒是不怕,但你輕鬆說聲不好意思就行了嗎?天底下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你得再當我一次模特兒,外加茶葉蛋三個,嗯,就這麼說定了。」蔣孟庭實事求是,比出三根手指,聳了聳眉毛。 念藝術系的他是個窮光蛋,哪花得起錢請模特兒?為了練習素描功夫,每回都是找各種理由霸道地賴上林巧兒,誰叫她是從小和他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呢?而一想到巧兒做的茶葉蛋,他就忍不住口水流滿地,這下逮到機會,豈可輕易放過? 林巧兒噗哧一笑。 「你這是一廂情願,假如我不肯呢?」 「不肯?哼,那……那我以後就不替你畫油紙傘,也不替你畫扇子。」 蔣孟庭用手指爬梳了滿頭微鬈的黑髮,賊賊地笑著說。 他知道林巧兒不可一日離傘,雨天晴天都得用上,又十足怕熱,夏季是手不離扇,偏她不愛普通花樣,所以傘與扇面上的圖樣,向來都仰賴他的藝術之筆。 「本性難改,好賴皮的傢伙!」 林巧兒又好氣又好笑,誰叫蔣孟庭是她青梅竹馬的好友呢!兩人一起長大,投緣的不得了,卻是純而又純的友情,生不起一點異樣情愫,而愈是這樣純粹的男女友情,愈是教人珍惜。 「好嘛,一言九鼎,我就再當一次模特兒,但是你可得真的找時間,幫我畫一把好扇子,夏日近了,很快用得著。」 林巧兒極喜愛蔣孟庭的繪畫,他學的是油畫,卻也畫得一手好國畫,連字都寫得好,可惜沒有家世背景,學藝術也就特別辛苦。 「說好羅,這樣你就還欠我,嗯——加上這次,共還有三次!」 蔣孟庭拿出隨身的小記事本記上,笑得好燦爛。 林巧兒就像瞧著親弟弟般,微笑中有股真心的疼惜。 之後,兩人買了文具,在書局裡遇到幾個同學,一起吃了簡單的午餐,然後分道揚鑣,各自到系上聽課去。 課堂上,昨夜怪異的夢境,時而又閃入林巧兒的腦海中,她輕咬著筆梢,暗笑自己的神經質,老師在臺上說得天花亂墜,她也無心去聽了,乾脆偷偷在桌下設計起舞衣樣式。 放學後,林巧兒匆匆趕回,想趁著天早,將新完成的設計交給父親打板裁布。 未料才至巷口,就瞧見一大群人圍堵在她家門口,氣氛相當火爆。 「發生什麼事了?」林巧兒驚訝地越過人群,擠進家門。 林大嬸哭哭啼啼地訴說著。 原來,忠厚善良的林老爹在五年前因推卻不了人情壓力,勉強為一個遠房親戚作保,還傻乎乎地把私章及身分證明借給對方,事隔多年,他幾乎都忘了,偏偏那遠房親戚的生意卻在近日垮了,欠下一屁股債,他這個保人也連帶遭殃。 這遠房親戚逃之夭夭一干債主就把矛頭對上林老爹。 那些債主們擠在窄小的店裡,七嘴八舌地,彼此亦是爭吵不休。 這對林家猶如青天霹靂。 「當初叫你別給人作保你不聽,硬說作人要講義氣,這下惹出事端來,要怎麼收拾?我的命好苦礙…」 林大嬸除了哭以外,還是哭,林裁縫則只是哀聲歎氣。 他們不過是小康之家,雖不富裕倒也還能溫飽,但多餘的可就沒有了,有限的積蓄拿出來,還不夠塞這些債主們的牙縫。 原來那遠房親戚不僅吃喝嫖賭,還到處吸金舉債,專幹些買空賣空的投機勾當,一旦投資失利,被吸金的債主也隨之損失慘重,他們有許多是窮苦一生的愚夫愚婦,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卻這樣被坑掉,當然無法甘心,又哭又鬧地,有些人甚至還抬棺木來到林裁縫店門口討債,指天罵地的,哭得好不淒慘。 而還有些債主竟是來自地下錢莊,耍起狠來,無一不是惡形惡狀的。 「趕快還錢,否則我要你們一家死得很難看!」 一聽這話,林裁縫和妻子嚇得躲在桌角直發抖。 倒是向來膽小的林巧兒鼓起勇氣站出來說話,言語仍是一徑的溫雅。 「人說冤有頭、債有主,各位若是英雄好漢,就該去找那原債主,何苦波及無辜、欺壓我爹?他不過是個裁縫,能有多少錢可以代人償債呢?」 「嘖嘖嘖,這女娃兒長的細皮嫩肉的,說起話來還挺義正辭嚴呢,你們說是不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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