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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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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 從沒遇過像他這樣救了人還時時掛在嘴邊邀功的!予霧輕咬下唇,強捺住想訓誡人的衝動;她和他相處短短不到一刻鐘,她生平最引以為效的好修養幾乎已流失殆盡…… 「不過是改變稱呼罷了,沒什麼好不能答應的。」深呼吸,她以殘存的理智維持著她有禮的應對。「至於你想問的問題……」 海鬼讓右指一勾,旋起指間的木雕項鍊,問道:「這個手刻木雕,你打哪兒來的?」 木雕?予霧反射性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的頸項空無一物——那是她打小從不離身的項鍊呵! 她先是怔忡了下,才輕聲答道:「那是爹給我的。」 「是你親生爹?」海鬼讓追問,探問的口吻明顯楊升。 予霧微蹙顰眉,覺得他的問題與反應很怪! 她從小在琉球國長大,她爹爹是太學師傅,這是全琉球上下皆知的事,而那刻有她名字的木雕,也是爹去世前特地交給她的,她不懂他為何見寶似地大驚小怪! 「這木雕對我十分重要,請你還給我——」於霧將手伸出黑紗帳外,欲索回項鍊。 海鬼讓盯著她雪白的手臂,心裡顯然另有算計。他俊唇一笑,故意將左手上的純白紗緞遞給她—— 「拿好,這是你應得的!」他雖是海盜,可也講「義氣」,她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也按承諾給她衣服,絕不賴賬! 予霧接過紗緞白衣,可一隻手仍執意伸在帳外,提醒道:「還有我的項鍊!」 「要拿回項鍊?」海鬼讓甩動木雕項鍊,嘴角仍是那抹奇異的笑。「行!再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他故技重施。 「無賴……」于霧咬唇低喃。 剛才匆匆一瞥,並沒有清楚瞧見他的長相,現又隔著紗幔,他仍是蒙朦朧朧的,否則,她還真想瞧瞧所謂的「無賴漢」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垂首撫著手中柔細光滑的白緞,她兀自猜測著他的身分——這衣料的質地十分高尚,是少見的上品布料,除非富商顯貴,否則是很難見得著、買得起的…… 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會是用「正當手段」得到的! 面對這樣無賴的「救命恩人」,她該怎麼做? 思緒一轉,予霧細巧的唇瓣驀地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要我點頭答應你的條件,可以!但你必須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並且答應我兩個條件!」她淡淡說道,心中既拿定主意,維持冷靜自持便不是難事。 海鬼讓劍眉高挑,一臉饒富興味。她還是第一個膽敢和「黑船之鬼」討價還價的人! 「你可知道你是在和誰談條件?」他走近床側,高大的身影立映在黑紗帳前。 予霧背脊僵直,渾身上下因他的接近而全面戒備。 「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她毫不妥協道。 海鬼讓的眉毛揚得半天高,雖然她「文氣」十足的說話方式聽來非常礙耳,且會害他有折壽之虞,但她莫名高漲的傲氣,卻十分對他胃口! 她讓他想起十多年前認識的某個傢伙…… 「說吧!你的問題和條件是什麼?」他用力擊掌,爽快說道。 予霧在紗幕後點點頭,直問道:「為什麼要佯裝琉球的船打劫我們?」 「佯裝?打劫?」 敢情她從頭到尾都把他當成那群日本倭的頭目了? 雖然他們弟兄時常「佯裝」和「打劫」,但這也未免「誤解」得太過離譜! 海鬼讓貼近羅帳,刻意壓沉了嗓道:「我已說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你竟還作此『指控』,不嫌太過小人?」 「『恩公』的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挑明他的意思。 聞言,海鬼讓先是蹙眉半晌,隨即放聲大笑。 「管他誰的心、誰的肚,簡單一句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別把我和那些日本倭混為一談。」 簡單、明瞭!她還算可以接受。 點點頭,予霧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的條件也十分簡單,帶我去見夏兒並且放我們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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