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安娜·林賽 > 夢中情人 | 上頁 下頁
七十八


  「並不完全。我肯定她非常想嫁我。可能的,儘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總之,這是約定的婚姻,是我爺爺的舊思想。她高興的只是快速成為『公爵夫人』,她從不承擔做妻子的責任。

  因為我們的訂婚給她帶來的那份榮譽,不亞於做我的妻子。」

  「她的確有其它情人。這無疑成為她不願意立即結婚的又一理由。」梅根總結說。

  「可以這麼說吧。」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不生自己的氣。她恐懼地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是那麼地缺乏忠誠與信心。正是在此之前,她還打算告訴他,說她愛他。他現在肯定還會相信她嗎,或者不會了?

  梅根氣惱自己,但是更氣惱瑪麗安娜?艾奇遜。瑪麗安娜選擇了相當合適的目標,因為梅根知道得不多。梅根只有在搞清事實後,才可能出面反駁。

  由於在她涉足此事前,德夫林沒提過此事,所以他應該受到小小的告誡。「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護呢?」

  「有許多人相信她,只有瞭解我的人才不會相信。」他回答說。

  糟之又糟的是,這暗示著她本該屬於第二種人:「對不起。」

  她悲哀他說。

  他歎了歎氣:「梅根,你對我還不太瞭解,還不能為我辯護。

  我已經給你講了許多道理,在任何情況下做事都不要盲目。」

  「豈止這些,我甚至在沒問過你的情況下,相信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為什麼會責難你,加之她是個……」

  她的話沒說完。當她意識到自己又犯了總是推卸責任的老毛病時,臉頓時紅起來。

  德夫林透過她那變幻不定的面部表情,敏銳地猜到她的想法。「別犯傻了,」他尖銳地指出,「她怎麼能與你比。你不會四處潑我的髒水,即使是你面對著願意聽你講話的人,你也不會說我的壞話。不公正地指責任何人,那根本達不到目的。我相當清楚地知道,你之所以沒兌現自己的諾言,那是因為你發脾氣的緣故。」

  實際上,即使訂婚了,但不友好的相處,就不存在自責,然而她丈夫因此獲得了「永遠忘不了的惡毒像」。隨後她惱火他說:

  「我仍舊要說的是,你本應該為自己辯護,而不能只對我說這些。」

  「真相說出來,會毀掉她一生,對嗎?作為紳士,我不能那樣做。」

  「對,我估計你就不能,」她在對方可能阻止她行動之前,或者在猜出她的意圖之前,搶先說話。她擠過濃密的人群,赤裸裸地問:「艾奇遜夫人,你是否在說謊?」

  德夫林在她身邊沉吟起來。一條人道立即閃出,這麼一來,瑪麗安娜一聽到問話,便立即能看清發難人。場中的交談忽然靜了下來,沉默很快彌漫到四周。幾小對正在跳舞的男女踩著別人,甚至連舞會也出現短暫的停頓。這顯然驚動了樂隊,音樂也為之嘎然而止。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迪奇遠在隔壁房間中也能聽到聲音。「上帝啊,現在怎麼辦。」

  少數喊喊喳喳的聲音響起,少量的咳嗽聲,以及人群為了聽清每一句話,走近時腳步帶出來的摩擦聲。

  在這時候,如果德夫林的第一?也是最大的反應是一巴掌扇在梅根的臉上,並將她拽出去。那樣,結果就會糟得不能再糟。

  相反,他用手臂摟住她的肩膀,盡可能柔和他說:「別這樣。」

  她看著他,那微笑令他好生受用。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引起的騷亂:「你知道,我受不了哪怕是輕微的傷害,德夫林。」

  她用最理智的語調講出這話,「我就是要毫無保留地用這種或者那種的方式予以反駁。艾奇遜女士毫無理由地低毀你的形像,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我既然知道她在我面前說了你的壞話……

  你知道我的脾氣。那麼,請別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德夫林感到某種最為荒唐的衝動,極想爽聲大笑。妙啊妙,她似乎只在與他講話,完全是為他著想,她好似完全忘了一切,沒有意識到大廳內每一雙耳朵都在貪婪地傾聽。然而他對她的瞭解何止這些。她故意當眾發出警告,事情早該如此了。他毫不懷疑這是故意的。他甚至想知道今晚還能有誰敢羞辱她。他極為清楚地看清了結果,並用自己的方法予以處理。他看到她造成的戲劇性場面時,抑制不住從嘴角上流露出微笑。這幾乎算不上有損他人,儘管他認為那是可能的。當然,事情還沒完。

  「我認為你已經得出了結論,親愛的。」

  「並不完全,」她回答說,語氣中充滿了憤怒。這就等於是告誡他,這齣戲還沒唱完,她無論如何還要表明態度。「你可以保持紳士風度,縱容她的詆毀行為。我則不行。」

  聽到這話,出現些率直的私語聲。但是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止她再次面對這位受辱的瑪麗安娜。梅根說:「用他們的話說,事實最終將戰勝一切,你難道能這般寬容嗎?你不會介意談談我丈夫最終解除婚約的『真正』理由吧,伯爵夫人?要麼還是打算離開。」

  瑪麗安娜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已得到下臺的機會,逃離這情調盡失的舞會。她沒有回答,順著梅根遞出的臺階,連忙走了。帶著羞辱,以及說謊者的烙印,或許更多。

  「你說完了嗎?」德夫林沖著梅根的背影問。

  她轉過身,向德夫林投來媚驚四眾的微笑。「是的,我想是的。音樂怎麼啦。」

  梅根一問到音樂,這成為恢復正常的信號,大廳內又開始了高聲的交談。德夫林只是瞟了一眼樂隊,要了一曲華爾茲。先是弱拍,隨後是正常的旋律,他帶著妻子步人舞池。

  「我沒能告訴你,我多次想做你剛才做的事,或者達到那種效果。」當別的舞伴們開始從他們身旁旋轉而過時,他但承地表示:「謝謝你。」

  「樂意之至。」

  「我毫不懷疑,」他綻顏笑了。「你知道,這將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

  「所以,你喜歡搞得她狂怒嗎?」

  「不,你要求我不要毀了她,所以我沒有那樣做。如果你沒有這樣要求,我會那麼幹的。那時,便不僅僅是搞得她尷尬了。

  德夫林,我希望你能意識到這點。」

  「我的確意識到了,人人都意識到了。所以,如果有人談到你時說不出話來,請勿見怪,實際上,他們夢寐以求地想羞辱你,哪怕是一點點。」

  「我還沒有注意到你遇到這種問題。」

  「你是不會遇到這種事了,我認為我們已經建立起『互利互惠』的關係。」

  「我認為是你的膽識建立起來了。說到膽識,我總是缺乏的。」

  「你做都做過了,還不敢說。」

  她為此聳聳肩:「那是脾氣,不是膽識。你知道,我早就有意告訴你一些事情,但是我又總是拖延不決。」

  德夫林心裡直犯哺咕。他想起上次,她拖了好久才告訴他某些事。他沉重他說:「我不想聽。」

  「你不想……」她氣急敗壞他說,「好,我就要告訴你。我一直懷著孩子。」

  這話自然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你說過,事情不可能發生第二次。」

  「如果是那樣,我還沒主意呢。但是,這是我以前懷上的孩子。」

  這可「真正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慢了腳步,最後來到舞池邊。「那麼……你在撒謊?」

  「是的,但是出於好意。」

  「我想起了你的好意,梅根。」他冷冷地說,「你現在想告訴我的就是在你懷著我的孩子時,還想讓我取消婚約。事實上,你『懷著我的孩子』卻想離開我。」

  她聽出這話中的憤怒,她退卻了,以求他們之間的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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