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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主子,太醫到了,您的手得趕緊上藥啊!」打石神色緊張,領著一名太醫匆忙進殿。

  「朕不急,先為小月兒瞧瞧,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揉著頭。」

  原來他注意到她後腦受傷了,他明明自己雙手血流不斷,卻還只是在意著她!

  她抿抿唇。不成,她不能這樣就心軟,她還有一堆疑問等著解決……

  「還是先為皇上的手止血要緊,我的傷不礙事的。」高月說。

  他皺了眉想再開口說什麼,可是見她一臉的堅持,只能輕歎,不再與她爭了。

  「好吧,太醫先來幫朕瞧瞧吧!」

  太醫立即誠惶誠恐的上前,仔細為他的虎口止血包紮,傷口頗深,血沾濕了太醫好幾塊棉巾,可他依然神色未變。但是當太醫處理完他的傷口,檢查起高月的後腦時,見到她後腦竟腫出一大塊瘀青,他臉色立刻變得難看,太醫見了忍不住戰戰兢兢起來,連忙為她敷藥,不敢輕忽。

  太醫忙了一陣退下,打石馬上又招來人為豐鈺更衣,而且不知由哪弄來一套女裝,也讓高月褪下那穿了一天就破爛髒汙的紅色嫁服。

  當兩人都打點乾淨,她驀然對著打石道:「你們全都退下去吧,龍延殿不許有人進來打擾。」

  對這吩咐,打石先是詫異的瞧向皇上,見主子頷了首,這才領人退出。

  「有什麼問題,你問吧。」遣退打石後,豐鈺似己做好準備,等著她發問。

  高月面容沉肅的立於他面前。「先帝是被毒死的事,你早已知情?」

  「是,我早已知情。」他坦承。

  「你與申璟一樣都等著見先帝死嗎?」她無比心痛的問出口。若是如此,他跟真正下毒的珍淑妃有何不同?他也是弑君的兇手!

  「你也是這樣想我的嗎?」他定睛看向她。

  她直直望著眼前那雙始終清澈的眸子。「就是不信才問!」他怎麼可能是個為奪皇位,狠心任由父皇慘死的人,她不信,一點也不相信!

  豐鈺微微一笑。「你信我就好。」那神情仿佛像是能夠忍受天下人的誤解,但只不願心中的人兒不信他。「那珍淑妃下毒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是長期在父皇飲食中下藥,眾人不知情,只當父皇病了,身體日漸衰弱,我得知父皇中毒,也已是他將死的那一刻。」他面露悲傷。

  「我既知父皇是被毒殺的,你必然疑問我為什麼默不吭聲?為什麼不為父皇報仇?那是因為,珍淑妃並非主謀,主謀另有其人!」他眼神變得懾人。

  主謀另有其人?高月猛然想起申璟對珍淑妃說的話——

  那是你蠢,聽信陳敬的話,說什麼他會扶持直璿成為皇帝,結果你沒想到陳芝貞妄想做皇后……

  「皇后的父親、陳將軍是主謀?」她大驚。「他有大功於天朝,先帝待他不薄,他怎麼會……」

  豐鈺凜冽的瞧向窗外,似在平息怒氣。「陳敬確實有大功於天朝,但他狼子野心,想要獨攬兵權,父皇早發現他的心機,在位時便明裡厚待,暗裡打壓,不讓他繼續擴張兵權,父皇的心思他自然知道,惱怒之餘野心更大,便想乾脆殺了天子,扶植幼君,一嘗獨攬天下的滋味,因此他找上珍淑妃合作,珍淑妃為了直璿當然願意冒險,只是她作夢也沒想到,會殺出一個陳芝貞……」

  「陳之貞想做皇后,不想便宜珍淑妃母子,所以陣前倒戈,逼你娶她,是這樣嗎?」她逕自猜測出後續的發展。

  他沉痛不已的點頭。

  高月倏然心驚,那喚她姐姐、有著真摯笑容的女子,竟會是個如此心機深沉的人?

  「我不得不接受,我若不同意,他們立即會殺了母后,而外頭還有一個禁軍在握、對龍椅虎視眈眈的二弟,就連劉尚書也不甘大權旁落,有意攪弄朝綱,這天下轉眼即將混亂廝殺,屆時這座皇宮會血流成河,成為一座屠殺煉獄。」

  「所以我那天去宮裡見你時,正是事態發展最驚心動魄的時刻?」那時情況危急,難怪他會對她一臉肅容。

  「那日我急著讓你走,就是因為劉潔兒見到你,當場起了殺念,為了安撫她,我才會妥協的冊封她為妃。」

  她以為他是為安撫劉尚書的勢力才收劉潔兒進宮的,原來不是,竟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

  她立刻明白那日打石後來追生她,不只是為了偷偷告訴她,先帝駕崩升天的消息,想必也是奉了豐鈺的命令,確定她是否有平安離開吧。

  「你……為何不將這些事讓我知曉?」他不信任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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