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秋飛花 > 拂雲見桑青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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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恐怕會有麻煩。恕在下不能隨便答應。」張軫有些為難地道。 「哦?有甚為難之事,何妨說來聽聽?」鄭袖訝然。 「因為屈姑娘的姐姐,恐怕不會同意。」 「這是為何?」鄭袖奇道。咦,他倒拒絕得乾脆,就連推到他義父身上,找個託辭都不肯! 「張軫你好!」雲桑不待他講完就氣得「蹭」地站起身來,握緊了拳頭,咬牙問道:「好啊,你剛才在外面和我說什麼?原來你先說那一番話其實是你……你現在想要反悔了嗎?『我姐姐不會同意』虧你想得出這樣的好藉口!」 「不是,桑桑你誤會了……」 「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金樽砸到桌上,雲桑冷笑道:「算了,你也不用說什麼廢話。說什麼『我姐姐不會同意』,如果你想反悔就反悔好了,我又沒要你發誓,你也沒向我許諾。你去找我姐姐,你不會被雷神劈死的,放心吧!」 她這樣說,其實意思就是詛咒他撒謊被雷劈死。 女人一旦撒潑耍賴,再鎮定的男人都會被搞到哭笑不得,手足無措,這時候你再想向她解釋什麼,都沒有用了。 「哎,桑桑,你別跑……」 擔心雲桑氣頭上跑出去會出事,張軫顧不得此行的任務,匆匆向鄭袖告辭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湖心島外,看見雲桑招來那只叫大青的巨龜,跳上龜背向對岸漂去。不多會兒已經快到岸邊了。 「桑桑,等等我。」張軫四下看了看,順手摘了幾段桃樹枝,然後把它們彈入湖面,憑藉樹枝的薄弱的浮力縱身飛渡湖面,追了上去。 雲桑聞聲回頭,見他足尖輕點浮枝,正像一支滑翔水面的魚鷹一樣,馭風輕鬆地趕上來。眼見離她不足五丈的距離,雲桑忽然摘下右耳上的耳珠,抬手朝他足下浮枝擊去,正好將浮枝從他足底打斜飄走。而她的耳珠卻被躍起半空的張軫抄在手中。 為了接住那枚耳珠,張軫顧不得足下浮枝,現在無處落足,只好以內以擊打水面,再度借力一躍,躍到了雲桑容身的巨龜背上。雖然那龜背有桌面大小,足夠他們兩人立足,但是雲桑卻嫌他靠得太近了。 「喂,你別拉著我,快滾下去!」雲桑用力踹他一腳,想讓他鬆開緊緊鉗住自己的雙臂的手,卻又怕太過用力與他一同落水。 「我不會水,不拉著你我就會淹死。」張軫看看被湖水浸濕的鞋面,笑道。不但不鬆手,反而用力一帶,索性將她摟進懷中。 「我數三聲,你再不鬆手我就推了!」雲桑掙扎著發怒道。 「什麼?你真的要……」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只聽「撲通」一聲,後半句就已經被湖水吞沒了。 不過她自己也並不好受,因為她忘記了,不會水的人一旦落水的後果是很可怕的,因為他們會拼命抓住一切能夠抓到的東西。而張軫現在要抓的救命稻草不是別的,就是她。 「喂,救……」 救命救命。嘩嘩地拍打著水花,嗆水的滋味兒實在難受,難受得她眼淚直流。河裡會淹死人,這一切難道就是這可惡的張軫想要的嗎? 每當她剛從水裡冒頭的時候,他總是不失時機扯住她,死命摟住她的腰向下拽。她甚至覺得他就是故意把她往水裡按的。 「我……咳咳……嘩啦……」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整死了,嗚嗚嗚…… 雙腿還在用力地遊動,但是身體已經開始下沉,漸漸地,聽不到任何聲音。 嗆水,再嗆。 突然,有一張嘴吻上了她,把一口暖暖的氣流輸送進來。她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但是隨後便向求生的本能妥協了,因為瀕臨死亡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它足以輕易摧毀任何一個常人的意志。 與此同時,渚宮。 「你是說,鐵礦洞被水淹,淹死了五百人?」 「不錯。可惜下官得到消息再趕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這……他們怎麼強這麼猖狂。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鄭袖驚叫,不住地念叨著,「他們會不會打到這裡來?」她充滿恐懼的尖叫與念叨,令屈雲青不住皺眉。這位身份尊崇的女人,平時如何盛氣淩人,儀態端方,可大難臨頭,又立時變回了最普通的庸脂俗粉。 「鄭夫人不必驚慌,渚宮守衛嚴密,憑他們那幾個人不敢過來。」屈雲青安慰她道,「不過,這件事下官雖可以肯定是『天策府』那幫妖人所為,但是在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之前,咱們只能把它當作一場意外。」 「意外?」鄭袖聽了她的話終於消停下來,想了想道,「靈子的意思是,就當作不知道,然後暗中調查嗎?」 「當然。鐵礦對竹國來說非常重要,但是張翼現作為使節正出使我國,沒有人會相信『天策府』的人會不顧主子的安危行事。」 「張翼這個老東西,害我黎民,現在又想誆騙大王,真是可惡!」鄭袖聞言柳眉倒豎,大罵道。 「所以夫人一定不能讓琴竹兩國結盟的事成為事實。」屈雲青道。 「結盟……」鄭袖聽到「結盟」二字,忽然就靜了下來,似乎察覺到這才是雲青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為什麼不去稟告大王,卻來告訴我這些?」鄭袖疑惑道。 「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託付給夫人您。」說著,雲青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布包,上前兩步遞與鄭袖道,「我與張翼的義子有些過節,他這次來到郢都,除了協助張翼完成結盟的使命以外,恐怕最主要的還是找這個東西。這件東西如今再放在我處,只怕不太安全。我想來想去,必須要找一個守衛森嚴,絕對安全,又讓他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收藏。若非如此,瞞不過他。」 鄭袖明白她的意思:她倆不和,在竹國是件人盡皆知的事。如果這東西藏在她的渚宮,別人絕對想不到。 「究竟是什麼東西,張翼父子必欲得之而後快?」鄭袖奇怪至極。 「它是……」屈雲青上前幾步,湊近她低語了幾句。 鄭袖聽得連連點頭,面上突現釋然的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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