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秋風醉 > 兩個人的巧合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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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遲遲不動,她伸手推他到門前,暴躁地喊:「你幹嘛老是不請自來!?這裡不歡迎你!出去,否則我要報警了!」 徐謙眉頭糾結,她的樣子這麼不對勁,他怎能走。 「你報警我也不會走的。」他轉過身,突然伸臂環抱住她。 「別碰我!」她彷佛被觸到痛處,掙扎起來。 「噓……」他伸手輕撫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失控的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知道嗎?」 終於,她漸漸安靜下來,然後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難以制止地發起抖來。 而他只是很溫柔地擁著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挑這種時候出現。」她嗓音沙啞。「我不喜歡這樣。」 「但是我喜歡。」他靠在她耳邊柔聲道:「給我個機會,讓我安慰你,好嗎?」 她抿緊唇,眼眶酸酸澀澀,像淚意,但她絕不哭。他太過溫暖的懷抱使一股深沉的疲憊自心底湧上,她逸出歎息。 「我好累。」 「累就休息吧。」他將她帶至沙發邊,讓她躺下。 他輕柔的動作使她喉頭緊縮,說不出話來。 「好好睡一覺,把心裡的煩惱全睡光,嗯?」 「……你的口吻像在哄小孩睡覺。」 他笑著搖頭。「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會唱搖籃曲。」 她的唇微微牽動一下,過了很久,說道:「很晚了,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他凝視她,伸手輕撫她的臉。「你一定不知道我現在多希望你開口要我留下。別在我面前逞強,好嗎?」 她胸口一緊,別過頭,就算被他說中實情也不願承認。 她不是只在他面前逞強。每逢不順,她都告訴自己,至少她還能逞強,情況並非那麼槽,然後再重新站起來。她很堅強,不用誰來安慰,她一直如此自信。 但他的溫柔超出她所能承受,突破她禁人刺探的防線。 第一次,她想,或許她真的可以在他面前完全卸下武裝。 因為她早已確定,這個男人值得自己信賴。 「希望你能明白,我很願意聽你傾訴任何事。」他說。 「那些糟糕事沒人會想知道的。」她發現自己連苦笑都做不到。「連我自己都巴不得忘掉。」 「我想知道。」 他堅定的聲音讓她有片刻難以成言,然後輕聲歎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糟糕……根本是一團亂。」 接下來,她不大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是將心裡過分沉重的壓力化為字句,零零碎碎傾倒而出。或許他無法聽懂,但光說出來就奇異地讓她舒暢許多,壓據胸口的大石被一點一點緩慢輾碎。 最後,她講得累了,慢慢收了口,感到睡意漸濃。 見她困頓的模樣,他柔聲道:「很晚了,睡吧。」 她閉上眼,因為他的陪伴,心情已平靜許多。 「說出來感覺好多了吧?國王的驢耳朵不止是個故事而已。」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當個任性點的女友。以後讓我當你的那口井。」 她微微一笑。「不如我當國王,你當理髮師。」 「未嘗不可。」 她故意冷聲道:「那你該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是絕對機密,若膽敢讓第三人知道,格殺勿論。」 「遵命。」很高興她稍微恢復精神,他俯身在她唇上一吻,低聲道:「女王陛下,這是一個晚安吻。」 她睜眼看他,淺淺揚唇。「男朋友,我想聽搖籃曲。」是他說要她當個任性點的女友的,這點小小要求不為過吧? 「啊,這可比守口如瓶還困難。」他沉重歎息,撫著下巴想了好半天,最後很沒用地舉手示降。「不是藏私,搖籃曲我真的不會。不如唱點別的?」 她睨他。「你會什麼別的?」 「很多。例如……男朋友唱給女朋友聽的歌。」含笑說完,他逕自開唱。 這男人的歌聲跟他的人一樣迷人,她早就知道,卻還是不由得心跳加速。 閉上眼,黑暗中,聆聽他低低唱完一首又一首的情歌,如絲緞般的嗓音拂過耳際,比春風還暖和舒適,撫慰心底最深處。 那夜,她胸口中狂肆飛揚的惱人塵埃在歌聲中一一落定;她並未察覺,即使身在夢中,自己也未曾停止微笑。 火紅的玫瑰點綴著滿天星,這是雯君最鍾情的搭配。 蘇曼竹懷抱一束花,站在病房前,卻沒有立刻入內。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或許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雯君。 她怕一見到雯君就會控制不住開始責駡,但她不能那麼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該安慰雯君才對,畢竟她已自食惡果。 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保持理性,她敲門進入病房。 潔白的病床上,王雯君靜靜躺著,雙目緊閉,面色十分憔悴。 她將花插入一旁的花瓶,空氣頓時染上淡淡花香。然後,她在病床邊站定,定定地注視那張睡顏良久,最後開口道:「打算裝睡到我離開為止嗎?」 床上的人動了動,緩緩睜眼,怯怯看向她。「曼、曼竹……」 蘇曼竹拉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看來你知道我會來。」 王雯君低聲囁嚅:「因為我媽剛來過……」除了她們兩人,她想不到還有誰會來。 蘇曼竹瞄眼床頭的矮櫃,上頭擺著個保溫壺,裡頭想必裝著補品。她不禁慶倖自己晚來一步,得以與王母錯開,因為她實在還沒準備好要面對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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