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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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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練場上,銀色的長槍不斷地舞動著,在別人的眼中,那寬大手掌中的長槍宛若游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銀絲。 而每一道光華閃過,便有一些人倒下。 整個操練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百來號人。哀嚎聲、倒地聲、槍擊中身體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有些人甚至剛剛爬起,轉眼間又倒在了泥地上。 紅色的發在舞動中飛揚,而那冰藍的眼,卻像要凍斃一切般地想讓時間靜止。高大的身影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如果不是因為操練場上的那百來號人全是鄷族人,現在很可能已經屍橫遍野了。 「爬起來,再來!」男人狠狠地下著命令道。 「是。」地上躺著的人有氣無力地道,艱難地撐起身子站了起來…… 操練場外,宏元開和申亟臣站得極近,兩人朝裡望著,眉頭均微微皺起。 「少主已經在裡面呆了三個時辰了。」申亟臣不無擔憂地道,雖然他知道少主體力過人,但是三個時辰,未免久了點。 「正真苦的是裡面那些陪練的將領們。」宏元開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申亟臣眉眼一斜,「如果你可憐他們的話,不如你進去,陪少主練練。」 「……」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沒事去折騰自己的性命!白了申亟臣一眼,宏元開抬頭,看了看天色,「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是該勸少主停停手,否則明日恐怕這些將領們全都要去拜訪軍醫了。」 兩人隨即進入了操練場,對著還沒有發洩夠的男人齊齊跪下,「少主!」 邯澤浩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舞動著手中的長槍,橫掃、劈擋。 「少主!」申、宏二人音量提高,跪著往前移動了幾步。 邯澤浩任由他們兩人跪著,一直打到場上無人再站起,才大跨步地朝著申、宏二人走去。 麥色的肌膚上浸透著汗水,他的身上有著無人可匹敵的霸氣。走到二人面前,邯澤浩抬起手中的長槍,便要向申亟臣刺去。 申、宏二人一愣,宏元開本能地用手隔開了長槍,半個身子擋在了申亟臣的面前,「少主,申學士並不會武功,如果少主需要練練手的話,屬下來陪少主打一場。」 「滾開!」邯澤浩手腕一動,長長的槍身把宏元開劈向了一邊,緊跟著他抬起一腳,把申亟臣踢翻在地,一腳重重地踏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唔……」申亟臣面色一變,一股血腥的味道從胸口湧上喉嚨。 「不要算計我!」邯澤浩盯著腳下的人,冷冷地道。 申亟臣苦笑一下,表情恢復了鎮定,「屬下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你當真不明白?」栗然的語氣,讓人毫不懷疑,他隨時可能下殺手。 「不明白。」 「那好,我說到讓你明白。申亟臣,以你的才智,怎麼會看不出昨晚的那場火不過是聲東擊西之計而已,昨天,宏元開來告訴我織樂要跑回朱天城,而你卻說你不知,可能嗎?再者,如果不是你有意放行,她絕不可能逃得那麼遠。以你的謀劃,不過是想讓我親手殺了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邯澤浩天資聰穎,就算他昨天因為心急而一時沒想到,但是隔了些時間,再一想,便能想透徹。 「少主英明。」申亟臣的臉上沒有任何尷尬,反倒是一種笑意。他所想要效忠的人,便該有著這份能耐。 一旁的宏元開此時趕緊道:「少主,請饒了申學士一命,他也只是為了鄷族,織姑娘乃是華朝中人,終究非我族人,縱然她有著傲視才華,將來恐怕始終……」 「華朝又如何!」邯澤浩的口氣中有著一種王者的霸氣,「這天下,遲早都是我鄷族的!」 天下!天下!他一直所嚮往的遊戲。 他東征西伐,他連年的征戰,只為了這樣一個可以讓他覺得人生不再無聊的一統天下的遊戲。 可是,如今這個遊戲卻不再是他的全部了。 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了那張怯怯的面容。 那個可以同情他,可以服侍他,可以聽從他的女子,卻不知道如何愛他。 得到她的愛……難道真的不可能嗎? 「兩天時間,攻下朱天城!」邯澤浩遙望著遠處天空,下著命令。 「是!」申、宏二人領命,馬上,就要離天下……更近一步了! …… 晚上起霧,月,幾乎快被霧所遮蓋,連那一絲隱隱的月光,都顯得珍貴。 一抹身影慢慢地接近著那個不算大的營帳。 「誰?」守衛的士兵警覺地喝道。 身影漸漸地在那微弱的月光下清晰起來,紫貂帽,火紅的發,一下子讓守兵知道來人的身份。 「少主!」一排人齊齊跪下。 「別出聲了,繼續守著。」他淡淡道,掀起了簾子,走進營帳內。 漆黑的營帳內,只有夜視力極好的鄷族人才有可能看得清楚。邯澤浩走到了榻邊,靜靜地凝望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兒。 即使是熟睡中,她的秀眉依舊緊緊地蹙著。他的手指,慢慢地撫上了她脖子上那刺目的紅痕。 這是他的槍尖所造成的傷。即使這是他無心所傷,但是心卻因為看到她的傷而刺痛得厲害。 她在睡夢中痛得呻吟一聲。 他趕緊抬起手,怕自己已然弄痛了她。 織樂!織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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