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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第十五章 此生獨寵

  左手抱著一壇酒,右手帶著《天龍八部》,腰間插著鑲上紅寶石的匕首,脖子上掛著彎彎的長命鎖,對了,程曦驊還刻意把那個很不爺兒們的東西露在衣服外面,但是沒人敢問他為什麼。

  他筆直走到彎彎房前,露出教人膽顫心驚的笑臉,叩叩叩,敲門。

  來應門的是霜降,在看見他時,她的臉色迅速凝結。

  他還真的敢來王府找公主看病?有沒有把兒子、妻子一起帶來啊?公主要不要幫他們安排一場接風宴?順便為程將軍的平安歸來四處貼告示,讓北疆的百姓們全聚集過來,迎接他們偉大的英雄。

  對,可以說程將軍是無心之過,他失去記憶了嘛,但失去記憶就可以亂成親、亂生小孩嗎?那接下來的爛攤子要誰替他收拾,公主嗎?

  哼,想都別想,連當今皇上都沒三妻四妾,享足美人恩,他想當駙馬,還想附贈小妾、庶子兩名,作夢去吧!

  要不是公主在裡面問:「霜降,是誰啊!二皇兄嗎?」然後腳步隨著問句出現,她絕對會當著將軍的面把門重重關上,回道:「沒人,是鬼!」

  但是公主來了,她來不及說謊。

  仗著身高優勢,程曦驊的視線從霜降頭上滑過,落在彎彎身上。

  再見到他,彎彎以為自己可以把情緒遮掩得很好,可以像對待一般病人那樣為他治病,假裝他對自己沒那麼重要,可是……功夫不到家,她裝不出漠然。

  他認真的凝視著她,目光仔仔細細在她臉上來回,兩年了,她比記憶中更美麗,可是瘦了好多,瘦得讓他心疼。

  柏容沒給她飯吃嗎?為什麼她沒長大,反而縮小一圈?

  心裡酸酸的,柏容的話在他心底繞,原來這兩年,她是這樣過的啊,不苦嗎?不難受嗎?不埋怨嗎?深深的歉意在心底發酵。

  彎彎沒說話,程曦驊先開口了——

  「都已經到穆爾席村、已經看到我,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不說你是我最喜歡的女人,我們已經定下終身?為什麼要轉身默默走掉,假裝我們只是朋友?」

  這是指責嗎?並不是,他的眼裡有心疼、有不舍,有很多會讓人落淚的東西,獨獨沒有指責。

  所以他想起來了?

  彎彎不願意幻想,就算他想起來了又怎樣?婉婉確實存在,他的兒子也存在,就算恢復記憶,他們也已經在他的生命中紮根。

  她自私?她偏狹?沒錯,她就是這樣的女人。

  對感情有潔癖,對男人要求專一,對於愛情,她要,就要最好,否則寧可捨棄。因為理智向她分析,日後的憎恨怨懟比在現在斷線更傷人,她不要把曾經美好的感情化為面目可僧。

  搖頭,她回道:「如果我留下,可以改變什麼?」她實事求是,感情這種事,她不願意模糊。

  他不理會睜大雙眼、瞪得兩顆眼珠子快要冒出火花的霜降,推開她,逕自走進屋裡,把手中的酒罈放在桌上,再兩步,走到彎彎面前。

  「如果你留下,可以喚醒我的記憶,可以讓我知道,這兩年來,我究竟錯過了什麼,可以讓我清楚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沒有中斷過,你始終如一,你一直一直在等著我回去向皇上提親。」

  「那又如何?」眼前的他,已經失去提親資格。

  「那我就可以回來。」

  他說得很篤定,篤定到讓人想要往他嘴皮子一掌打下去,他要回來就回來,她非要讓他回來嗎?

  她寒聲怒問:「你就算准我會接受你的妻子、兒子?」

  「我沒要你接受他們。」

  沒要她接受?那他把婉婉和兒子放在什麼地方,過期的提貨券?用完就丟的車票?或者……他根本沒想過要丟,他想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們母子存在,然後要求她接納這樣的情況?

  他如果敢這麼說,她對他的人格信任將會大打折扣。

  「意思是你要把他們當成外室,在外面好生養著?」彎彎揚高音調,女人不該為難女人,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幸福架設在別人的痛苦上。

  「他們不會是我的外室,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我的什麼人。」

  一個完全出乎預料的答案,讓彎彎有三秒鐘定身、發呆,然後喃喃自問:「怎麼可能不是?」

  「那年我從山上跌落,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活下去,彎彎在等著我上門提親,因此我抓住任何可以減緩墜勢的東西,野草、樹枝、藤蔓……我的雙手被割得鮮血淋淋,全身上下痛到不行,但是我不放棄。

  「然後一陣劇痛,我失去知覺,迷迷糊糊間,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活著,於是我有了短暫的清醒,脫去戰甲,我想拔下肩上的箭,你給的丹藥卻滾了出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把它吞下,於是我用口水和著,硬吞進去。彎彎,是你救了我一命。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感覺有人在喂我喝水,但我還是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直到恢復些許意識的時候,趙婉婉就在我身邊,我問她她是誰,也問她我是誰,當時她怎麼回答的我記不得了,因為下一刻我又昏睡過去。她大概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我失憶了。」

  「後來呢?」彎彎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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