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千尋 > 村花原來是個寶 | 上頁 下頁 |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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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要替原主扛責任 春天初至,空氣裡傳來淡淡的青草香,院子中,母雞領著一群小雞低頭尋著蟲子,一個八歲男童正拿著書冊默默背誦,偶爾抬頭望著天空,微怔,眼底有著紅絲。 不大的廳堂裡,一名穿著白色衣服的美麗女子靜靜地坐著,她的發間插了朵白色絨花,憔悴的面容上帶著疲憊的神色,坐在面前的粗壯婦人聒噪地說個不停,一壺茶都快喝光了,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說來可憐,三叔就這樣撒手了,留下你們孤兒寡母的,往後日子要怎麼過啊?唉,阿芳那丫頭,素日裡是個靈巧的,只是親眼看見她爹的死之後,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傻裡傻氣,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往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好起來,弟妹,你這命,苦呐。」婦人抽抽答答地放聲哭起來。 看著大嫂張氏似真似假的淚水,盧氏滿臉無奈,啜一口茶水,低聲道:「大嫂,您別難過,阿芳會好的。」 「可不是,阿芳得好起來才行,她是三叔最疼愛的丫頭啊。三叔啊,你在天上看著,得好好保佑小嬸子和兩個孩子。」張氏雙掌合起,朝天膜拜。 盧氏苦笑,無從接話,她低頭,姣美的頸項垂下,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看得張氏心頭一陣嫉妒。 盧氏是他們村裡最美的女人,別說已婚婦人,就是沒出嫁的姑娘家也挑不出勝得過她的,小叔是怎麼形容他這個妻子的?哦,什麼眉毛眼睛像畫畫,天仙似的人物。 自從盧氏嫁進他們鐘家,除家事之外,什麼活兒也不肯讓她動手,真把她當菩薩給供起來了,滿村子的媳婦誰不羡慕她,嫁個有能耐又疼媳婦的好男人,可惜啊!好人不長命,小叔年紀輕輕的就走了,還死得莫名其妙,這往後看她還當不當得成菩薩。 下葬那天,這盧氏抱著孩子哭得死去活來,她那二弟妹王氏話說得難聽,刻薄道:「男人都沒了,還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是要給誰看呐?克夫名頭都擔上了,我可不信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男人還會給她勾了魂。我倒是不介意有男人不怕死,只要那男人不是我家裡那個就成。說實話,嫁了也好,看她那副風流模樣,也不是個守得住的,但鐘家的財產可不能跟著她一起嫁了。」 小叔子屍骨未寒呢,講這話忒歹毒,也不知道王氏怎麼會這樣痛恨盧氏,打從人家嫁進鐘家就處處針對,偏偏還三不五時求上人家門前,要求接濟,她那臉皮之厚誰比得上? 不過王氏一句話提醒夢中人,小叔子是個擅長營生的,這些年不知道積攢了多少銀子,瞧盧氏那副病弱的模樣……唉,肥水可別落入外人田地啊。 「阿芳她娘,前兒個我同你提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你別多心,我這全是為你好,你不是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若咱們不是親戚,你大伯還不肯擔上這個干係呢。你是個聰明的,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比起咱們鄉下丫頭見過的世面多,大嫂相信你會瞭解嫂嫂的一片苦心。」張氏拉起盧氏的手,苦口婆心的道。 「是,多謝大嫂。」盧氏面上半點不失禮,可她心底比誰都明白,對方想要什麼。 「雖然你這屋子是新的,可到底不大,裡裡外外就四間房,咱們家孩子多,不像弟妹就生阿芳、阿靜兩個,日後搬進來逼仄得很,何況我們家阿東馬上就要娶媳婦,總得騰出房來,不如弟妹搬過去和阿芳住一間屋子,阿南、阿民、阿文幾個小的和阿靜擠一擠,勉強湊合,我和你大伯子就住偏屋,你說怎樣?」 張氏嘴巴說得客氣,眼睛卻四下掃著,心底盤算要怎麼把小嬸子壓箱底的錢給挖出來,拆了兩家中間的牆,把老屋那邊給拆了重蓋。 盧氏終於被惹惱,這些天,親戚一個兩個輪番上門,不是安慰,沒有幫助,滿心算計的都是三房的好處。 丈夫哪還有留下什麼?他再會營生養的可不是一家人,而是三家人呐。 大伯子老實忠厚,但家裡孩子多,田裡出產的根本不夠嚼用,再加上大房老二阿南是個藥罐子,請大夫抓藥哪裡不用錢?多年來若不是靠三房接濟,幾個兒子能平安長大? 二房更不用說,二伯子染上賭,每次賭坊的打手鬧上門,喊打喊殺的,哪次不是丈夫抱著銀子去救命?更別說一家子吃喝全攤在三房頭上。丈夫兄弟情深,不喊苦、不埋怨,她嫁雞隨雞,也跟著吞忍,沒想到丈夫才入土多久,他們就惦記上了。 「大嫂說笑,阿東成親自然要住在自己家裡,搬到嬸娘家算什麼事兒?怕是親家那頭知道也會覺得奇怪呢。」 「啪」的一聲,重重的肉掌撞擊桌面。「合著我說老半天,弟妹一句都沒聽進去?」 「我知道大嫂好意,但鐘家三房早就分家,現在又湊在一塊兒,怎麼聽都不對味兒。」 「你沒聽明白嗎?阿芳是個丫頭,阿靜才八歲,弟妹又是這副身子骨,做不得粗重活計,你說說,三叔留下來的田地要讓誰來耕作?能不倚仗你大伯子? 「不是我誇獎自家男人,這村子裡你大伯子可是種莊稼的第一把好手,難不成你想把田讓給你二伯子做?你二伯子是什麼德性你不明白?偷雞摸狗行,吃苦流汗?沒門兒!日後,你們母子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我們大房。」 「大嫂放心,我正考慮把田租出去。」她算過了,十幾畝田收些租子,自己再做點刺繡,拮据辛苦些,日子總也能過得下去。 「什麼?!你一個寡婦人家要和那些男人打交道,傳出去阿靜還有沒有臉?以後阿芳還要不要說親事?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臉,村裡那些男人……」 眼見張氏越說越不像話,盧氏正了神色,慍怒道:「這些事不勞大嫂費心!天色不早,大嫂該回去淘米洗菜了。」 平時柔柔弱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盧氏,居然敢這般對她說話,這是反了嗎?好歹,她也是大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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