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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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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奇邦很愛她;還以為,自己懂他,如同他懂自己;還以為,他們會心手相攜,成為美滿婚姻的最佳典範,原來……她的以為不過是假像,原來真正的愛情會讓人不顧一切,便是疼愛多年的女兒也不吝惜下手…… 慘澹一笑,她已明白奇邦的選擇。 劉若依並沒因為一個巴掌就屈服,她看一眼巨痛的手腕,相信自己臉上那個會更加精彩,父親的暴力沒有壓下她的暴戾,因為她和她父親都有剛硬的性情。 「我這樣就叫做沒家教?那您的標準在哪裡?難道找姊夫上床才是天底下最有家教的事?難道背著妻子和小三上床是最有家教的事?難道以後我被丈夫這樣對待時,是因為我不夠有家教……」她咄咄逼人。 她心底清楚,倘若手上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朝對方砍去。 幼庭看著女兒的強硬,苦苦地蹙起雙眉。傻女兒呵,她何嘗不氣、不傷心,她何嘗不想沖上前去,把那個女人狠狠抓起來,怒聲相詢?只是撕破了臉,她和奇邦之間的裂痕會不會成了溝壑,再也跨越不了? 她明白,奇邦已經做出選擇,可她也得選擇,她明白女兒需要父親、需要一個完整家庭,便是心會因此被絞成碎屑也義無反顧,是的,為了女兒,她必須吞忍。 無助地閉了閉眼睛,她咽下心酸委屈,勉強自己出聲,「若依,我們先出去,讓你Dad和可卿阿姨整理好後再談。」 「有什麼好談的?你這個死女人馬上滾出我家!」 怒火燒掉劉若依所有理智,她眼底透出森然恨意,死死地盯住對方。 可卿不敢看她一眼,只能把頭向奇邦胸口埋去。 這動作更加刺激了劉若依,她咬牙切齒,恨得不顧手痛,硬抓起地上的行李袋向那女人怒砸而去。同時間,她父親一把將對方護在胸前,那一下,沒打到壞女人,卻打上她父親的背。 奇邦怒目瞪向女兒,她毫不猶豫地瞪回去。她不怕,她從來就不是弱者,她,要保護母親!努力將淚水往腹間擠,她半滴都不准它們往下淌,堅強地與父親對峙著,四目相抗,誰也不肯退讓。 「若依,乖,我們先出去。」幼庭歎氣,上前拉住女兒的手,分明心碎、分明心力交瘁,她還是強撐著,給女兒一個安慰笑臉。 沒錯,她永遠不會忘記,除了妻子這個身分,她還是若依的母親,她可以沒有愛情婚姻,卻不可以讓女兒一傷再傷。 幼庭給了奇邦和可卿足夠的時間整理,她自己則帶女兒到附近的診所看醫生。 劉若依臉上不只有傷,還有觸目驚心傷口,右手腕更脫臼了,醫生給她打過針、綁上固定繃帶,臉頰也貼了一大塊紗布。 離開診所前,護士小姐低聲問:「要不要我幫你們報警?」 報警能挽回一個男人的心? 幼庭苦笑。奇邦的心怕是早已不在自己身上,如果她不是個母親,她根本不願意留下、不願意傷害僅存的自尊心,但她是,所以只能把女兒放在所有考量之前,若依是那樣崇拜奇邦呵…… 一路上,母女兩人誰也不肯開口,她們只緊握住彼此的手,默默地給予對方勇氣。 回到家,奇邦和可卿已坐在客廳裡等待談判。 幼庭看一眼兩人緊靠的身影,心已然千瘡百孔。這樣的婚姻得用多少的忍耐才堅持得下去? 同樣地,奇邦看見女兒臉上、手上的紗布,心疼不已,自覺對女兒失控了。快步走到妻子女兒面前,他眼底有無數的罪惡感。 「若依……」 她把臉撇過九十度,臉上滿是倨傲。 幼庭深吸氣,輕拍女兒的肩膀,柔聲說:「若依乖,你回房間休息一下,等會兒媽咪倒開水上去給你吃藥。」 見女兒不放心地握緊她的手,她輕搖頭。她必須為女兒把傷害降到最低,而接下來的談判,無疑是最傷人心的事情。 「不要擔心,媽咪保證會好好的,你乖乖上樓好嗎?」 她點頭,順從地走上樓。 幼庭看著女兒身影消失,才轉身對奇邦說:「放心,沒有縫針,醫生擔心她臉上留疤,特別做了處理,不過她的手腕脫臼,已經打過針、領了藥,醫生說需要好幾天才能痊癒。」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回復理智的他對自己的行為很歉疚。 「我明白,是若依失了節制,沒辦法,她的性子像你。」 看著丈夫的臉,恍惚間,她回到十五年前,那時他們初見、熱戀,兩個年輕到還不適合結婚的孩子擅自決定了婚約。 是因為當年心性不定,如今反悔?還是因為十五年來,在職場上的成功讓他有了不同眼界,而她仍然一如當年,單純、無知、缺乏進步? 如果是,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她願意進步、改變,更願意盡全力維護愛情和婚姻,從結婚那天起,她就沒有想過分離的啊…… 奇邦打破沉默,拉起幼庭的手肘,輕聲道:「我們談談好嗎?」 「好。」她不看可卿一眼,繞過她走到沙發前,坐下。 可卿猶豫地望向奇邦,他握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到妻子對面的位置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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